所谓反将一军是你引君入瓮,设局让我去钻而已,此其二;
我的确有心挑拔,却无意中被你用来转移了你想转移的视线,反倒帮了你的忙。到目前为止,我也还在你的手里由着你摆布,我实在看不出,你有哪里饶过我了。
陆子漓,你不如直接提要求,要如何才能放过倾世,放过我。
若我们值那个价钱,上官先生自会帮,若不值,你折磨我一个人便好,放了倾世,你不用如此费心,纯粹浪费时间。”
静水平平静静的说着,她注视着陆子漓,不悲不喜,不嗔不怒,就只是陈述而已。
这些话,上官易之当然不方便说,由她来说,极好。
不长的一段话被她委婉道来,相较两个一直打着太极的男人显得无比直接。
陆子漓转过脸看着她,她的眼神清澈依旧,方才的那番并非她心急,反倒是把她自己搁在一个似有可无的位置上,她在提示着上官易之、提醒着上官易之,她以最简单的话迅速的向大帅传达了发生在她身边所有的事情。
“姓陆的,你不用再装好人了,说吧,你要什么,要怎么样才能把静水还给我!”打破气氛平衡的,却是久未开口的承箴。
他不能再忍受这场漫长的谈判,他求了宣秋很久才有了今天跟静水的会面,静水瘦了、也沉默了。
他恨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恨自己没有勇气承认事实究竟是什么,他觉得自己连一个丫头都不如!
“承箴。”上官易之沉声制止了他,同时也多看了静水几眼。
这丫头倔强而平静的神态就像是早年的宣秋,有着敢于破釜沉舟的勇气。
“装好人……这还真是我擅长的。”陆子漓似乎并不生气,“不过这件事上我倒不需要装,无论是理还是法,都站在我这边。
连宣小姐自己都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向您保证倾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至于杀死我堂兄真正的凶手是谁,大家也心知肚明。
我不过是好好的请静水在陆家住上一阵子而已,并不过份”
“的确不过份。”上官易之点点头,“那么,住也住过了,该回来了,两个码头,五个档口,就当是倾世和静水打扰陆家的谢礼,如何?”
两个码头五个档口,这便是她和倾世的价码。
若是平常的江湖恩怨,这已经是个高价,别说两个人,就是十个也换得回去了。
可此刻偏就不是时候,陆子漓笑了笑,摇了摇头,“上官兄,你的地盘我暂时还没兴趣,你我也不必因为这些事情斗的你死我活。
我只请求两件事:一,我知道兄长手下有一队没进府的精锐人马,可否暂借二十人一用,他们可以跟我在西煌会合,走一趟古货;
二,在我离开金京期间,保我父万全。
待我回来之后,只要我父没事,无论西煌的事情成功与否,我都会亲自将静水送回茹苑,完璧归赵……
至于倾世,他若愿意回去,我也决不阻拦。”
“就这么简单?”上官易之迅速反问。
“就这么简单。”陆子漓微笑起来,他刻意强调着“完璧”两个字,转头看向静水,眨了眨眼睛:“很合适的买卖。”
静水的眼神闪烁了些许,嘴唇不自制的轻颤了下。
她并不知道上官易之所说的码头和档口意味着什么,可对陆子漓开出的价码,上官先生认为简单却是一目了然。
但陆子漓说:很合适的买卖。
彼时,静水再怎么无所谓,也还是一次次的被陆子漓刺到。
“买卖”两个字尽显着她对他的可有可无。
或许这样才好,她越不重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越大。
念及如此,她便欣慰了许多,看向承箴的目光也多了份支撑和安慰。
局面似乎是已经找到了平衡点,上官易之对于陆子漓的提议欣然应允,击了击掌,包厢里便陆续开始上菜了。
这或许是出事以来静水吃的最踏实的一餐,她默默的观察着陆子漓的举止。
他举杯、他谈笑风生、他跟上官易之谈古董、谈生意、谈局势,像是多年不见的熟友,像是这个晚宴的的确确就该有这样好的气氛。
可实际上四个人每人都有着不同的心事,至少陆子漓并不会让人看他眼中的笑意根本未及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