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后厨,卫宴竹就感受到其他人对她投来的奇怪目光。她站在换衣间的镜子前仔细打量了一番自己,没发现任何异常。
可能是我想多了,卫宴竹耸耸肩,用发网把头发拢起来,然后晃了晃头,很牢固。她正准备出去,换衣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了。卫宴竹朝来人笑笑,那人没理她,径直走向自己的储物柜。
卫宴竹也不在意,转身离开。
“你倒是有本事。”身后传来女人略带厌恶的声音。
卫宴竹回头,她和女人不熟,唯一的联系是昨晚给她替了半天班。
“张姐,您在说什呢?”确认了半天这里就她们两个人,这话只能是对她说的后,卫宴竹问道。
女人从化妆包里拿出口红,冷笑着说: “这会儿又开始装傻了?昨晚顶了我半天班,就迫不及待的勾搭上顾客了。怎么,有脸做没脸认?”
顾客,她是指段泽因吗?卫宴竹蹙眉听完女人的话,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也懒得解释,顺着女人的话说到: “谢谢您的教导,我会注意的。”
她的话反而惹怒了女人,女人把包重重放进柜子里,朝卫宴竹破口大骂了好些词。
卫宴竹只是冷冷听着,甚至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小时候伴随着这些脏话入睡,这些话也算她的安眠曲了。她本来就没什么羞耻心,即使女人现在拿着喇叭全餐厅循环骂她道德败坏,只要没有经济损失,对卫宴竹来说就是无事发生。
女人还在“义愤填膺”地教训卫宴竹,丝毫没发现卫宴竹已经默默离开了换衣间。总算清净了,卫宴竹合上门,走向洗碗台。
这段小插曲比起昨晚发生的事来简直不值一提。
周末的盘子格外多,卫宴竹直到十二点后才结束了工作。她脱下手套,冲掉手上粘腻的汗水,收拾妥当后,慢悠悠地走出了餐厅。
段泽因正在门口等她。卫宴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迟疑地停下脚步,在她愣神的几秒钟里,段泽因已经看见了她。
“这里!”段泽因朝她挥了挥手。卫宴竹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也不惊讶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哈喽。”卫宴竹对段泽因说道。
“这么晚才下班?”段泽因局促不安地把手填进上衣口袋里,问道。
卫宴竹跟在他身后,观察着男人的动作,轻笑了两声。段泽因总是一副正经又纯情的样子,特别适合捉弄。
“周末来吃饭的人多吧。”卫宴竹解释道。今天就算了,她得多留点脑细胞回去刺激卫映。
上了车,卫宴竹打开手机,看到段泽因先前给她发的消息,略带歉意地说道:“下午没看手机。”
段泽因点点头,表示了解,随后问道:“明天有安排吗?”
“计划是睡一整天。”卫宴竹看向窗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他:“我今天要是真不上班,你不就白跑了一趟?”
“你没回我消息,总是要来确认一下的。”段泽因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糖,递给她,继续说道: “我很幸运,等到你出来了。”
葡萄夹心,卫宴竹最喜欢的口味。她挑了两颗塞进嘴里,默不作声。良久,她才开了口: “太麻烦你了,碰巧搭一次顺风车就算了,你这样会让我良心不安的。”
段泽因苦笑,客气又果断的拒绝,典型的卫宴竹式作风。
“卫宴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他在卫宴竹人生规划书的最边缘,随时随地接受她的不辞而别。
窗外风景一闪而过,看的卫宴竹头晕。但她还是没把头转回去,语气淡然: “哪样?”
“推开我。”一次又一次。
卫宴竹侧身看着段泽因,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使她忽然想起被这双手握着时的温热感受和他微微泛红的耳廓。
口腔里充斥着糖被嚼碎后的酸涩,令卫宴竹清醒不少。她摇了摇头,过去的记忆最经不住回顾,她只要向前看。
“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不了。”卫宴竹双手抱胸,轻轻说道。
她和段泽因完全是两种人,段泽因愿意理解她、包容她,可她从不需要这些。
段泽因又不说话了,车厢里的气氛降至冰点。而卫宴竹最适应这种场景,她带着耳机,自顾自玩着手机。段泽因几次偷偷看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至少她又回来了,不是吗?
和段泽因告别后,卫宴竹也不急着回去。在绕着小区走了两三趟后,她随意坐在了家门口的长椅上。凌晨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吹到卫宴竹裸露的胳膊上,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但这都不重要,卫宴竹眼神四处打量,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天空,原本就嶙峋的树影变成黑漆漆的一片,显得更为可怖。
也许要下雨了,卫宴竹想。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02:14,该回去了。
卫映的作息规律的像机器人,说不定她能“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