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夜风拂过面颊,今夜月亮格外明亮,将院中人的影子清晰地映在地面。
丢下最后一个没反应的寻人灵器,栗榷无力地朝树干靠去,眯起眼看向树上断折处,他缓缓平复着内心的不安。
“不会有事的,至少现在不会。”他安慰着自己。
他只是不知该去何处寻人,过去了整整一日,杜岚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将两人的气息完完全全掩盖去了。
想到杜岚言,他眸中泛着冷意,想着,当时果然应该直接杀了他,让他没有机会到宜乐面前蹦跶。
泠泠月光落在少年稍显稚嫩的漂亮面庞,柔顺墨发散开在树干上。
忽然,他眸光微闪,定定地看着前方悠悠飘荡而来的蓝光。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光,那是宜乐颈间佩戴的玉珠里的灵。
它极具灵性的,再一次找到自己,像当初带着他去到宜乐身边那样。
他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掌心向上,迎接这个让他感到十分熟悉的小东西。
不仅仅是因为当时那一面之缘,他更早之前就已经见过它。
它落在他的手上,跳了两下,不知为何,他竟从一团光上看出几分焦急。
但栗榷比蓝光更着急,“你知道宜乐在哪对吗?”
蓝光飘起融入他的眉心,杜岚言带着宜乐离开的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浮现。
在他们踏出城门的那刻,玉珠忽然滚落到地上,杜岚言将它捡起,以为这是宜乐想给栗榷他们留的讯息,出声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宜乐茫然又无辜的接过玉珠,稚声稚气地和他争辩起来。
也就是那时,玉珠回到宜乐身边,玉灵落出玉珠,青天白日里,无人发觉的它,被孤零零的留在乱石堆里,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于是它回到千灵宗,来到栗榷这里。
栗榷焦急的面色缓和下来。
宜乐何止是安全呢?她不但相安无事,甚至还敢与杜岚言互骂。
栗榷动身御剑离去,额间玉灵感应着宜乐的玉珠,将方位传达给栗榷。
他孤身前去,没同师兄师姐说,除开秦御莫潇潇抽不开身,还有多年来的习惯让栗榷从不依赖师兄师姐,更喜欢独来独往。
不断下坠的感觉消失,她只记得自己眼前一黑,接着又一亮,便落地了。
她还活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睁开双眸,巡视在身处的这片地方。
天地一片浊白,分不清边界,亦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她如今是这里唯一一个异物。
脚步好似落不到实处,四周软的一塌糊涂,她晃了晃身子,干脆在地上坐下来。
无聊地坐了会儿,又躺平不动。
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她只是个小孩子,她苦恼地想,她分明没见过那个师兄,该是什么天大仇恨让他不远万里将她从千灵宗带来这里呢?
憋着眼泪,气鼓鼓地扣起身下软绵的泥土,愤愤地在心里骂着杜岚言。
那个大坏蛋说话不算话,明明说了不会丢她下去的。
这一丢,也不知道丢到了何处。
她瞧着山底下黢黑,可现在放眼望去,这里连泥土都是白的。
四周异常安静,她在这样温暖无声的环境中发着呆。
睡意涌上来,她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在白茫茫的世界里,缩成小小一团,那是一个及其不安的睡姿,她一整日都表现得十分平静,睡着后便暴露出内里的恐惧。
宜乐睡得不安宁,很快便被靠近的脚步声惊醒。
侧身睁开眼,睡前身下白泥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松软的青草地。
四周场景在她无意识的时间里悄然变换。
素素玉手探至她腋下,动作轻柔地抱起她,宜乐吓得一动不敢动。
“哼。”耳边响起一声哼笑,柔柔女声带着无尽宠溺。
她将宜乐转过身,见她仍然紧闭着眼,也不恼,问道:“乐乐怎么在此处睡着了?若是着凉了为娘可要心疼死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宜乐霎时僵住,蓦地睁开眼。
女人温婉清丽的面容映入眼中,那是她的娘亲的脸。
她无措的张了张嘴,被女子环在怀里。
数月以来堆积的思念在此刻翻江倒海般涌现,她甚至没有想过眼前人究竟是不是真实。
即便是周围已然不同于睡前的景色,也没让她感到怪异。
“娘亲。”她哽咽道。
“怎么哭了?不哭不哭,半日不见宜乐竟变成了爱哭鬼。”她轻捏女儿的鼻子,用手帕给她擦去眼泪。
“谁哭了?让我瞧瞧。”转角出现的俊秀青年急急跑来,在她们身前蹲下,饶有兴致地盯着哭成小花猫的女儿。
关母白了他一眼,嗔道:“还不是你非要将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