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和暖,院中几株松柏正绿,阶下几点光影迎风摇晃。
书苑的赫连文轩无精打采的撑着脑袋,越瞧面前的先生越不高兴。原本以为又有机会羞辱赫连池那个贱奴,结果今日琼华轩的人来说,今后那贱奴都由大哥教导了。
大哥连他都不曾教导一日,凭什么就教导那贱奴了!
赫连文轩越想越气:大哥以后不会只关心他,不关心自己了吧。
琼华轩内的书房内同样安静。
白衣胜雪的少年手持书卷,朗朗读书声如春风拂过:“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志满,逐物意移(1)注……”
赫连城读完抬眉,看向对面临窗而坐的黑衣少年。
少年只坐在那,漆黑的眸子像是看不清的深潭,永远定在他身上。眼神里全是不动声色的打量和探究。
赫连城问:“先前讲的明白了吗?”
赫连奴点头,把方才说的重复了一遍。
赫连城道:“阿池很是聪明,定是那先生不会英才施教。”
赫连奴摩挲着腕骨处的五彩绳,不经意的问:“大哥在国子监教学生也这么认真吗?”
赫连城点头:“为人师者,当先立心,众生平等。”说完又笑道,“抛开老师的身份,我自然是更爱护阿池一些,你人聪明,努力学,假以时日定然可以超过大哥的。”他眉目及其清雅,再加上通身的气度,话语十分令人信服。
一直淡漠的赫连奴唇角突然露出一抹笑:“不用超过大哥,只要和大哥一模一样就可以了。”
光影潺潺,晨昏日暮,赫连奴的目光始终在赫连城身上。
看着他读书、写字、烹茶、小憩;行走卧立,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然后下意识模仿。
赫连文轩看了两日后,朝赫连玉竹愤愤道:“不过是邯郸学步、沐猴而冠,一个贱奴处处效仿大哥,还以为端华公子的气度是谁都能学得来的吗?大哥四国游学,国子监教学时他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与畜生为伍呢!”
赫连玉竹也很是气愤:“也就大哥仁慈,念在一母同胞的份上善待那个贱奴,不然他早被父亲赶出去了。”
父亲有多么喜欢长公主就有多么嫌恶这个克母的凶手。
比起这兄妹两,姜羡鱼也有些郁闷。
赫连奴这几日都不黏着她了,这还怎么攻略?
天光朗朗,碧池轩内花木稀疏,五色锦鲤在池水里来回游荡。碧湖边假山奇石堆砌,奇石之上石榴红裙袂飘扬,少女趴伏在高墙碧瓦的边缘往里张望。
碧桃生怕她掉下来,伸手随时准备去接。
“公主小心啊。”
姜羡鱼不耐烦道:“别吵,表哥和阿奴正在读书呢。”她目光所及之处,两个少年持书而坐。
雪青色滚边锦衣少年俊雅端方,皎皎如清溪映月;黑色袖袍的少年冷秀魁艳、娇娇如幽莲含香。
如果三次元那些书粉看到真人估计会疯!
不亏是她画出来的,太TM好看了。
她撑着下巴静静欣赏:当初她画的怎么就不是兄友弟恭,岁月静好。
“好看吗?”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羡鱼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这不是碧桃的声音,一扭头,险些从假山上摔下来。幸好碧桃把她接住了。
她站稳后,轻咳一声,特别淡定的看向巫雅衣摆的铃铛:今日走路怎么没有声响?
“自然好看。”
这清河公主脸皮当真其厚,堂堂公主躲在这偷看男人,也没谁了。
巫雅:“公主是在看世子还是二公子?”
姜羡鱼心情好:“自然都看。”
巫雅笑得讽刺:“公主只把二公子当做世子的替身吧,若您真心喜欢世子,就不该如此羞辱他。珠玉和瓦砾公主总得要选一个,不然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羡鱼好笑:这人喜欢赫连城又不敢说,跑她这里来长嘴了。
她故意道:“你见过买正品不要赠品的吗,珠玉和瓦砾本公主都要!”
“你!”巫雅气结,转身就走。
从前只道公主跋扈,没想到还如此不要脸。
姜羡鱼见人被气走了,心情更好了,骂了一句‘贱人就是矫情’,转身撩起裙摆,又爬上假山。然后就和另一边红墙下,一黑一白的两人看了个眼对眼。
她杏眼微睁,迅速缩头,跳下假山就跑。这头的碧桃不明所以,边跑边跟着问:“哎,公主怎么不看了?你不是说世子和二公子秀色可餐吗……公主。”
“闭嘴!”
她还从未如此尴尬。
墙另一边的两人站了几秒,赫连城才开口道:“阿池莫在意她们的话,你我本就是一母同胞,若是你也在侯府长大,定然也很好。”
赫连奴眸色冷淡,转身就走。
午后,天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