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晚,罗欢想下碗馄饨给他吃,他不让她进厨房。
她说:“你还把我当小孩啊?煮个东西而已。”
何施纵说:“我知道我的欢欢很能干,但你还记得,我答应过你爸妈什么吗?”
是结婚时,他向他们许诺,让她,敬她,爱她,照顾好她,不叫她吃半点苦。
毕竟罗欢也是他们好好浇灌养大的玫瑰。
两人分食一大碗馄饨,她胃口小,吃几个就说饱了。
何施纵用勺子舀起一个,哄她:“再吃点,你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罗欢的身体很奇怪,曾经她并不这样,现在却瘦得剩一把骨头,怎么喂也喂不胖。这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他半忧虑半开玩笑地说,叫岳父岳母知道,怕是当她虐待她了。
顾及他的心理感受,她将“不想吃”三个字,连同馄饨一起咽下肚。
晚上洗过澡,罗欢叫何施纵趴下。
他不正经地笑,“老婆,你要玩什么新花样?”
她在他背上拍了一掌,“瞎说八道,我是要给你上药。”
罗欢大学学的是护理,这行辛苦,白夜班的倒,所以她想考研,不要去一线了。
家里常备一些药,酒精、纱布、止血药都有。
她拨开他的头发,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心脏骤然疼得一紧,甚至忘了质疑,只是摔倒的话,何至于如此严重。
上完药,缠好纱布,何施纵抓住她的手,摩挲着,末了,注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欢欢,我会安然陪你一世,直到我们头发花白,牙齿掉光。我说到做到,不要为我担心。”
罗欢一贯觉得,他的眼睛生得比旁人好看,尤其是这样看她时,似一泓清澈的泉水,温柔地裹住小小的,她的倒影。
可她心情无端地低落,为不令他察觉,勉强地扬起一抹笑,轻轻地“嗯”了声。
何施纵的双臂拥上来,亲吻她的眼皮,唇瓣,然后落到下巴,锁骨,蜻蜓点水般的,又如春日薄云,凛冬暖阳。
关于他,她想到的,尽是世间顶顶美好的词汇。
其实她不太有性致,准确地说,婚后她很少有过。但不想影响夫妻感情,故而积极配合着他。
这是爱她,她也爱的人,床上做这事,是水到渠成。
她循环重复地给大脑传达这道信息,为的叫自己确信无疑,不生出抵触情绪,乃至反抗行为。
罗欢躺在他的臂弯里,感受到他的一下下啄吻。
她闭上眼。
原以为能睡个好觉,依旧是多梦,觉浅。
他被她翻身的动作惊扰,将她搂了搂,无意识地低喃:“欢欢乖,好好睡。”
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