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一个女人的啜泣声似是正正吹进耳蜗。
熟睡中的温莒一阵激灵,鸡皮疙瘩反刺进心脏,不知道是心跳停了还是鸡皮疙瘩嗨了。
是梦?
温莒睁开眼,正对着她的是一面黄铜镜——
镜子里一身红衣的女子跟恐怖片里的女鬼如出一辙,而镜子里只有她自己,那扯着嘴角哭得五官扭曲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满屋的红绸缠绕,方格窗外晃曳的树影如鬼魅般狂舞,枝叶的狂欢声阵阵传来,似群马疾驰,不绝于耳。枭鸟的桀桀怪叫声穿透红纱幔直灌于耳,令人毛骨悚然。
前额的红盖头撩起,挂在头顶上的凤冠上,整张脸哭得模糊不堪,不死不活的红色蜡烛衬得她映在镜子里的脸更没活气,像一个装了魂儿的僵尸从坟地里被挖出来,化了绝色的妆来充当玩具。
她用力挤了挤上下眼皮,方才的画面一瞬不见,变成了熟悉的白墙。
大概是梦中梦,这回才是真醒。
温莒壮着胆子瞪眼环视房间一圈,什么都没有。
但是......沙沙——沙沙——
声音浅浅,却震耳欲聋。
房间里有鬼?
还是女鬼!
是刚才梦里的那个?
此刻她无比的清醒、无比的确定——
那鬼,就在她房间!
她已经感觉到靠近窗户的左边床沿被重力压了下去,沙沙沙......
温莒双手紧攥,手心绷得没了知觉,十个脚指头也勾得要骨折,紧咬着下嘴唇,血腥味钻进口腔——
不......
这血腥味,是从鼻子里钻进来的!
血腥味太新鲜了,床边的声音也消失了。
为什么?
它很近了!
“啊!!!!!”
“卧槽!!!”
“能不能不要碰我的被子!!!”
“被子是最后的保护罩……”
一丝刺痒的凉意悄悄碰了碰她脚背,再感受,又像是冰冷的石头。
温莒终于受不了这种心脏快到要停下来的窒息感,她像发了疯一样快速挥舞着四肢,寄希望于自己的狂暴能把阿飘打散。
......
时间好像静止了。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但这种时候她的视觉好似也失去了——看不见任何东西,包括黑暗。
身体并没有因为快速到无氧的运动而热络起来,反而更冷,像是被掼进冰窖。
真的是......很容易吓死人呐。
“呜呜呜......”
!
温莒忽觉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哭声,跟刚刚在自己耳边哭的声音是一样的,立马将声音咽了回去。
......
极度悲痛的哭声接着再度响起:“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这是哪啊?呜呜呜,谁来救救我,带我回家......”
这个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嗡动出来的一般,沉闷又干涩,像是被割了喉咙。
这个房子不会......死过人吧?
她昨天刚搬进来啊!
温莒作为旅居美食博主,常年在外,就喜欢找风格奇特的民宿,深入烟火人间,一能帮助她更快地了解地域美食,二是她喜欢热闹有人气的地方。
这间房,二室一厅精装修,风格很像她赚到第一桶金的那间屋子。
房东说是准备结婚的新房,但是女方人没了,婚不结了房子就搁置了,收来的房租够他每个月的月供就行,也就1500。
她从来不在意价格,除了安全外,重在眼缘。
嗯……眼缘。
温莒疯狂转动脑子,一个慢慢清晰的猜测“叮铃铃”催命般响彻大脑。
那个,所谓的“人没了”不会在这个房子里被杀了......吧?
啊!!!
我去!
别啊!
别别别!
她这个人除了做菜一绝,嘴6,长得好,身材好,身体好,就只擅长想象了!
对想象力强大的人来说,此情此景,堪比跟斯蒂芬金调情好吧?
温莒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刚才那与被子摩擦的沙沙声又窸窸窣窣地敲着耳膜——
声音越来越大!
而且好像......还有一个坐着的人影刹然闪进视野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明明眼睛看不见.....却感觉那真真切切的是一团红色的东西。
这时温莒心凉透了。
她发现,慢慢拉近距离的,并不是什么女鬼——
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