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的动作和速度——没有额外的辅助和受力面的情况下,岫野椋的右手就这么被生生斩了下来。
——她身为一个狙击手,被切掉了最贵重的持枪手。这个事实,一瞬间将她整个人从根基上彻底摧毁了。
“不要……不要啊!!”
鲸木重在岫野椋凄厉的惨叫里面无表情地自顾自说着。
“泽奈,你从他者那里,得到了爱啊。
“你学会了爱,因而再也无法隔绝罪歌的侵蚀了——对此,我很困扰,我的计划被打乱了。”
鲸木重扳住岫野椋的下巴,望着她的眼睛,细密的红正像入水的墨汁那样扩散开去,缭绕在些微涣散了的瞳孔四周。她若有所思道: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在你还是个一无所知的孩子的时候就想知道:我究竟还要施加多少污染,究竟还要斩断什么,你眼里那片属于人类的辉光才会熄灭?”
苍川礼奈感到折原双子的住处,一踏进门就踩进一汪渐渐流干的血水里,她顿时头皮发麻,一种陌生的惊惧和不安袭击了她——她知道自己来迟了。
苍川礼奈奔进屋子,屋内一片狼藉,打斗的痕迹凌乱得触目惊心。“抱歉,我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横滨,赶回来花了点时间……”她先看见窗边昏迷的折原舞流,然后才看见交叠伏倒在客厅的三个人,横在她脚边的是折原临也双目紧闭、毫无人色的脸。她冷不防抽一口凉气,快步上前扶起了水户清见,把被她压在身下的赤林海月掀过来,一摸脖子已经没了脉搏。她挪开了横在中间的手杖——水户清见受了伤,她的一条胳膊明显抬不起来了,她和折原临也合力用手杖绞住脖子勒死了赤林海月。
“椋她怎么样……”话还没说完,苍川礼奈就摸到了折原临也血肉模糊的大腿,她一低头,震惊道,“怎么这么多弹孔?!!”
水户清见直起腰来,她从眼眶到颧骨一片乌青发紫,嘴角也有裂伤,说话时疼得直抽气:“赤林大概没打算杀折原,但他想废了他,一匣子弹全都……用在了他腿上——该死,我不该满弹的。”她抬手扯过自己的薄外套撕下袖子上的布料摁住折原临也腿上骇人的血洞,“快,先给他止血——马上送医院,他失血太多了……”
凌晨五点的来良综合医院的包扎室和抢救间人满为患。水户清见目瞪口呆,她发现自己带来的部下几乎全部都躺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都……我不是让你们去椋那边?!”“小姐,很抱歉,我们……”她最得力的左右手一脸愧怍。
——“你们半路上就全都被平和岛静雄修理了?!”水户清见听了险些当场背过气去——她失策了,她终究离开池袋太久,完全忘记了要提醒部下见到这尊杀神要绕道走。她因疲劳和伤痛而陷入滞缓的思绪渐渐恢复运作,开始梳理眼前的事态;紧接着,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浮出水面,她脑子里突然间“嗡”的一声炸开了。
——“那椋呢?!椋怎么样了,你们谁都没见到她?!”
水户清见冲出包扎间,正要去抢救室外找苍川礼奈,就听闻急诊室前一阵喧嚷,她脚下不停,习惯性地用余光一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顶着一头显眼的金发,正和几个急诊医生、护士围在台前吵架。
“都说了这种来路不明的断肢……请您先报警啊!”“呃啊啊啊啊麻烦死了,该怎么讲你们才听得懂啊,这不是警察能管的——你们就不能先处理一下这个吗?!冰敷还不是什么的,搞不好之后还能接上用呢!!”“所以说是给谁接上用啊?!太可疑了我们先报警吧,平和岛先生!!”
“平和岛”这个姓氏令水户清见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她三步两步挤到平和岛静雄身边,看见台子上铺着一块大约是从衬衣上撕下的布料,里面包着一截断肢,任谁都能看出,那是一只女人的右手,从小臂以下被截断,腕骨纤细,切口平滑整齐。水户清见两眼一黑。
她猛地摁住额头,觉得有根筋突突直跳,或许下一秒脑子里某根血管就会爆掉了。她看见平和岛静雄手里攥着一条染血的墨绿色丝带,胡乱饶了几圈缠挂在他手背上,末端吊着一颗玛瑙宝石扣,徒然地摇晃着。
她当然认得台子上那只手。
那中指上甚至还戴着折原临也的戒指。
水户清见眨了眨眼,视野四缘忽如被水浸染一般模糊起来,声音也离她远去——平和岛静雄注意到了她,似乎在同她说什么;二她听不清,只看见他嘴唇开合,一脸烦躁而又焦急的样子。她感到有人掐住了她的喉咙,张开嘴,使劲呼吸但吐息还是很浅。仅存的一个念头维系着她的清醒和理智:平和岛静雄没有杀了岫野椋,否则他不会带着她的断肢到医院来寻求应急处理;椋应该还活着。她抓住平和岛静雄的袖子,艰难地询问:“椋,椋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平和岛静雄说了什么,但她听不清,他看上去提高了嗓门,甚至在她耳边吼叫了,可她更听不见了。
“喂!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认识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