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百日之期,你便在我这里呆不下去了。”风蛟看似不经意道:“仙宫会派人来收仙魂,若无仙魂,便要仙骨,若无仙骨……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知道!”
“你若回去,凶多吉少。”
“我知道!”茉然道:“可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一生都被你护佑,我总得用我自己的方式,光明正大的在仙界生活。”
“我可以想办法让你继续留在这儿……”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茉然道。“我们并无交集,你也是因故人之因才对我颇为照顾,但仙上,已经很多了!”
风蛟面露悲戚之色,喃喃道:“不够,不够,很不够……”
良久,西下的红霞映着成片的花海,天上地下一片血染,只觉眼前无尽沧凉,茉然才听峰彩道。
“那时,我犯了错,她与我分手,我放弃尊严去找她,却被她几次三番羞辱。后来,我就在想,人哪能一辈子活在情爱中……于是我娶了你们的娘子,可是日日相对,并没有生出情意,反而是日复一日的反感,无以交加的悔恨让我一直想逃。”
像是在经过艰难的斗争,峰彩又道:“……我又开始疯狂得找我爱的人,她却踪迹全无。后来我打听到了,她却已再婚。再后来,我知道她成了魔。我不顾一切地想见她,没见到她,却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弄丢在魔界……”
茉然不知该说什么。
“后来,我想回蜂族,可父王对我愤怒异常,根本不容我。我失魂落魄地游荡,却没想到因缘巧合地到了这百花仙宫之底。也挺好!我暗自庆幸无人发现我,哪知凤舞却找到了我。她一会恨一会爱十分癫狂,我完全厌弃了她,坚持不同她走。”
好像进入无边无际的沉思,到最后,只是风蛟的自言自语。“她怎么会同意,可后来竟同意将这里设成花间阵,将这里作为刑罚之地。她说,让我在这百花之底日日看见死亡,而自己亦可对于刑罚不够却想置其死地的仙扔在这。条件之一就是收芳魂,拾仙骨,三月后交她。这个太简单了,蜂士多的是,我随便安排便可解决。可我更恨她,更恨她整个仙宫,下来的人自然没有出路……没几百年,这里便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花间谷……”
茉然心中巨变,暗道:“可真是一对般配的夫妻。”面上却一丝情感不露,伏首贴耳的作倾听样。
“我想救你,你若愿意留在这儿,我可帮你想办法。可你若上去,我力所不能及……”
“如此已经非常感恩!”
“我不需要你的感恩,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如何,尽量活着!”
“我会努力的!”
“你这个孩子啊!和她怎么那么像……”听到这,茉然心里咯噔一下。
几日后,蜂士给茉然送来几瓶上好蜂王浆,说主人嘱她小心。茉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又几日后,百花仙宫几名仙子仙风飒飒地出现在她面前,茉然强迫自己淡定,苍白的脸上不太从容地点头,被她们押着往上飘再往上飘……
“你竟然还活着……”到了百花仙宫,刑司里牵红皮笑肉不笑。“先去打二十神鞭!”
“我要见娘子……”
“什么?”牵红一脸怜悯。“到了黄河心还不死……一目了然的事,你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你说说!”茉然不依不饶。
“执刑去!”牵红懒怠搭理,嘴里哼道:“想死,可别拉我垫背!”
很快二十鞭执行完毕,剧烈的疼痛直接将茉然击晕,不知过了多久,恍惚有些记忆的时候,听道外面有人议论她。
“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现在还想着见娘子……”
“没有任何转圜之地,还看不清楚?”
清楚又如何,不清楚又如何?茉然只是想更回确定一下,娘子是不是被人蒙蔽?看样子,不用了……
又是几日,茉然被扔进了一个门里,里面虚无飘渺的雾,伸手不见五指。
她强睁着眼睛,努力想辨明方向,却发现四周被雾气蒸腾得如同一团棉花,穿打不透,迈越却不够……雾气里透着古怪和妖异,渗得人心里一点点发寒,茉然想站起,剧烈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来。
那该死的二十鞭!
腰间依稀还有爹爹盛放青丹的葫芦,而放在??笼的蜂浆,都还在。这让茉然仿佛看到一束光,忙将一小瓶蜂浆含在嘴里,很快,丝丝缕缕的甜漫向整个身体,身体也开始一点点变得轻快起来。
雾气越来越浓,将茉然团团包裹。
越来越厚的雾里,见不到五指,茉然却模模糊糊得看见一盏灯,灯光忽明忽暗,映照得茉然的心越来越乱。
哪里有灯,哪里就有希望。
想到这,茉然收神发力,强硬往亮光的地方奔去。奇怪,明明感觉光亮只有一丈远,越过去时却发现灯还在前方;而再往前迈,还在前方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