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渐渐褪去,天空映出一抹鱼肚白。
清早院子外便传来一阵来来往往的动静。
院子一侧的屋门被推开,楚承毓身上穿着昨日的灰蓝色布袍,从屋内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晨光从天边云隙无声投下来,正好落入他眼中,透薄的金色在那双琉璃般的瞳孔上柔柔镀了层光晕,楚承毓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不自觉移到了院中主屋那张紧闭的门上。
精心筹备的计划成了一场笑话,他本以为自己会一夜无眠,结果却反而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呵。
大概是过去还总能怀揣一丝希望,而这次惨烈的失败让他潜意识里已经默认自己很难再有逃离的可能。
楚承毓又想起昨天乔绫那些一反常态的行为,薄唇抿成一条线。
是一时兴起?还是又有什么新把戏?
那间房的门静静合着,和天边的日光一样寂静,仿佛整个院子只剩他一个人。
主屋侧前那棵梨花树下的石桌上也干净如常。
他收回目光沉着心朝灶房走去,进去以后却发现灶台上竟没有用过的痕迹,更别说过去这个时候早早留在上面等他去洗的碗筷。
……还没吃早餐么?楚承毓皱起眉头,直接排除了乔绫吃完饭自己洗碗的可能。
他又走出去看了一眼主屋紧紧合上的门。
她还在屋子里,没出来过。
楚承毓唇角缓缓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
说不定,是制毒过程中死了吧。
-
初秋的清晨很是凉快,绿叶上都凝起了些许露珠。院中的树梢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两只鸟儿,叽叽喳喳地为安静得有些冷清的院子添了些色彩。
树下低着头照常打扫院落的楚承毓注意到上面的小鸟,想起过去那些和他一样可悲的小东西,举起扫把正要赶走,外面忽然响起叩门声:“大师姐在吗,我是荀熙。”
楚承毓下意识看了一眼依然紧关着门的主屋,没有任何反应。他放下扫把朝门口走去。
院门打开,门口等候的荀熙一见到楚承毓马上围着他转了个圈上下检查,望了一眼他身后没人才低声道:“楚师弟,你怎么样?大师姐后来没对你做什么吧?”
楚承毓不习惯他的靠近,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我没事。”
荀熙这才稍微放心:“我们今早刚搬来不久,日后都在隔壁院子修习,你若是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还有另外两位,等他们忙完了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对了,不知那绮罗引的范围是多远?你能走到我们院子里不发作吗?”
楚承毓顿了顿才道:“范围就是这个院子,我最远只能走到这个门口。”
荀熙脸色变得难看:“只能在这院子里?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大师姐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楚承毓垂下眼睛,没有接话。
荀熙又说:“不过你别担心,你过不来我们还过不去吗,大不了我们以后就在这门口修习,你只要一开门就能看见我们。”
“不必,你们就在自己院中修习吧。”楚承毓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那女人喜静,住处都是单独在一处,平常也只在自己院子修习不会和其他师弟师妹共修,如今他们搬过来估计她心中本就不爽,若是真的在院门口修习,只怕又要把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荀熙见楚承毓似乎对他的热心不太领情,心中感觉怪怪的却也不好勉强:“好吧。大师姐现在……正在修习吗?”
楚承毓默了片刻,回:“没有。”
荀熙有点意外:“那她在做什么?”
现在了解到绮罗引的存在他只要看见楚承毓没事就已经能确定乔绫就在附近,只是之前师父和他们说过大师姐修习非常勤快,经常天还没亮就起床练功,今日为何却还不见人影?
楚承毓侧身回头望了一眼:“不知道。”
没吃早饭,也没出去,谁知道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折磨他的花样呢?
两人各怀心思盯着的主屋里,空荡得如无一人,可仔细看去,会发现某人正趴在床上睡得酣香。
床帐内,乔绫呈“大”字形斜躺在床上,手脚露在外面,被子滑了一半到地上都浑然不觉,枕头不知何时被踢到角落,发丝在脑后凌乱铺开,睡得随意又狂野。
若是被屋外的两人看到,只怕当场就要怀疑乔绫是不是被掉包了。
均匀的呼吸声回荡在针落可闻的屋子里,床上的人显然完全没有醒来的打算。
荀熙走后,楚承毓继续收拾院子,等把一切都做完后那扇门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楚承毓又回了自己屋子里,目光沉沉盯着桌上那堆昨天乔绫丢给他的药瓶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转眼到了中午,那扇门仍旧纹丝不动。
楚承毓坐在房间里已经着手开始整理那些药瓶,尽管没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