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1 / 4)

暴雨倾盆。

从黎夜这个角度望过去,北边的那栋教学楼几乎被乌云吞去了大半,只留一小截在狂风中瑟瑟发抖。

“嗡,嗡...”

她收回目光,从口袋里拿出不停震动的手机,视线落在屏幕上一连串陌生的号码上。

略有些冷淡的眸子闪过一丝茫然。

她从不网购也不叫外卖,知道她手机号的人很少。

大概是打错了。

有雨滴落到了屏幕炸起细小的水花。她往后退了两步,视线重新落在那些已经连成一片的雨幕上。

黎夜喜欢下雨,噼啪的雨声让她觉得安宁。

“嗡嗡…”

依旧是那串号码。

她微微蹙眉,直到掌心传来轻微的麻痹感,才按下了通话键。

“你好。哪位?”

和她极具距离感的长相不同,黎夜的声音很暖。用老二的话来说,以她这种淡漠的性子能在寝室成为团宠,就是因为这把自带buff的好嗓子。

“是黎厌吧?”

黎夜的睫毛被风吹得轻轻一颤,她很久没听到有人这样叫她了。

女人的声音很温柔,“我是你...林阿姨,咱们之前见过面的,就是住你妈妈对面的那家。”

“嗯。您好。”

她看着地上不断被激起的雨水,静静等待手机另一头的下文。

沉默。

“小黎…”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妈妈她...她去世了...”

闪电伴着轰隆的雷声划破云层,那架势似是要将这天空一分为二。

女人后来说了什么,黎夜应该是听到了,但仔细回想又什么都记不起来。

嘟嘟嘟的一阵忙音后,她也只能记的起那句‘你妈妈有些东西托我转交给你。如果方便的话,这个礼拜六能来一趟W市么?’和自己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好’。

星期六,晴,W市。

林舒亚和她电话里的声音一样温柔,是黎女士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出于好意便说了诸多比如‘你妈妈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只是不擅长沟通’之类的话。

黎夜领她的情,只安静地听着不作反驳。

送走林舒亚,黎夜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手边放着文件袋和一个电磁炉大小的黑色箱子。

她很难想象黎女士是以怎样的心情将房子和存款作为遗产留给她这个女儿,但想必该是既厌恶又无可奈何的,一如她看自己时的表情。

她端起杯子,有些自嘲地牵了牵唇角,瞥见手边的黑箱,眸光不由微微一沉。咖啡漾起涟漪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顺着唇瓣滑进口腔,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打了个旋才弥漫开来。

W市即便是晴天,空气里也掺杂着沿海城市独有的水气,闷热而粘腻。

黎夜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久到她曾以为自己会被一直禁锢在这里。

取消了原本定好的车票,沿街找了家连锁酒店,接过前台递来的房卡,无视大堂里那些有意无意对她行注目礼的路人,径直上了电梯。直至房门关闭,那种宛若被人扼住喉咙的窒息感才有所好转。

她将背包放在床边,打开拉链,指尖略过文件袋,落在了那只通体漆黑的箱子上。

黑箱浑然一体像是某种金属,入手冰凉,上手却很轻,甚至比一般的木箱还要轻上许多。

黎夜见过它,在12岁生日那天。那也是黎女士唯一一次像个普通母亲那样不厌其烦地一遍遍教她如何打开箱子。

也许是年幼的自己太过天真,所以那天的记忆才会如此清晰。

黎夜闭了闭眼。

沿着箱子的边缘仔细摸索,直到摸到一处针尖大小的凹槽。她取下背包上的卡通胸针,用针尖轻轻一顶,随着一声清脆的‘哒’,箱子的锁孔弹了出来。她捏住凸起的锁孔逆时针旋转一圈半。

‘咔哒’一声轻响,两样东西静静躺在里面---一张黑白双色的面具和一本上了锁的红色笔记本。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与众不同的面具,目光瞬间定格在了上面。

面具的七窍完全封闭,左边从额头延至左脸颊是纯黑色,右边则是从右脸颊延至下巴都是纯白色。眼睛一白一黑,看上去像是被做成了面具的太极。

掌心传来的触感是有温度的,算不上柔软,很干燥,指尖无意识地沿着面具的轮廓游走。

“戴上它...”

有人在她耳边轻声低喃。

“...是你的...”

她的...么?

她的眼神变得疑惑。一种微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仅存的理智又在疯狂发出警告,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意识被割裂成了两半。

“你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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