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没有人能注意到这个穿着像普通侍卫的质子殿下。
一两银钱,他轻轻松松进入了南朝最大的花楼。里面鱼龙混杂,姑娘们都朝着有钱的公子哥拥去。陈允在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半晌,一个灰衣男子出现,他在陈允对面坐下,悄悄拱手,“殿下。”
阴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男子的全身,陈允轻轻点头。
几年过去,陈允如今淡漠阴冷的神色,让男子恍惚想起了文帝少年模样。
“殿下,自阿珂奇死后,二十八部竟没有与南朝脱离。相反,他们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在南朝里了。”
陈允道:“傅丞相,傅鹤山。他才是只手遮天的那一个。以民之利换地位稳固。”
“那这老皇帝当真什么也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他比咱们更着急。如今眼线到处都是,这心思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陈允嗤笑。
“可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你当真认为皇帝不知道这些眼线吗?他可能也有求于我们…”陈允看向男子,“刘大人,邬镇临近于此,如有需要还请大人倾力相助。”
“这是自然,侯爷吩咐过,殿下若有需要尽管吩咐下官。”
忽然他想起那个小公主,不知道跑到哪里疯玩了。他原本是不想让她出来。可是想想她好像很喜欢。
他站在高楼,俯瞰整条街道。好巧不巧在人群看到了那个身影。她兴奋的样子,张着嘴说着什么。虽然听不见,但是陈允差不多已经知道她在说什么了。
从远处看小公主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年岁增长,出落得亭亭玉立,细腰皓腕,标准的美人长相。
他第一次注意到这小公主居然长大了。
也是,算算日子,来年她便要及笄,也快嫁人了。
想到这里,陈允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想,在这南朝的时日,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这个小公主给的。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和头上飞扬的发带。他忽然想伸手抓住。
可是,能抓住吗?
元禾二十八年末,文帝病重。
“京中急报,圣上突然发病,速召宣平侯严守皇宫。”罗之洋看完这封密函,放在火上烧掉了。于是快马加鞭,入宫与禁军商讨。
很快,消息被封锁,周围严格把守。
距离陛下登基已经二十八年了,算算时日也差不多了,皇宫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的。
所有人都认为文帝会传位于庆王,他最小的儿子,也是最疼爱的儿子。
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就被文帝封了庆王。这是任何朝代都未曾有过的事。
可见文帝对其宠爱。可是又怕皇子年岁太小,外戚专政。朝中可是议论纷纷。
重阳殿内。
“罗之洋,我时日不多了,”一声声咳嗽和喘气,这话是显而易见的,“这里交给你了,我对不起你的父亲,更对不起你。可是……帝王的位置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将会叹你困于其中,但天下苍生却也困在其中,没有人可以放下手中的责任,我是圣上,不能推卸却也痛苦的圣上…咳咳咳咳……”
又是猛烈的咳嗽,血染污了手帕。
罗之洋跪在床边,却是什么也不说,他瞧着这床上虚弱的人,曾经威严而高高在上的人,看着他微弱的呼吸……太医的慌乱,皇后的哭泣与崩溃,宫妃与大臣的哭泣声似乎像利剑刺进罗之洋的心里。
他恨文帝,他也想要手刃文帝。可是如今他竟然凋落的如此容易。
不可否认,他猜忌他心狠。可是大梁在他的庇护下一直很好。罗之洋的心情很复杂。
一切的仇恨似乎都咽在了喉中。
可是罗之洋没有回头路了。从他有心思的那一刻开始,他再也不能回头了。
文帝微弱的声音再次传来:“让…让陈允坐上我的位置…”
罗之洋大惊,他本以为文帝一定会让自己辅佐庆王上位。可是竟然是陈允,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瞒天过海让陈允上位。
文帝看着罗之洋惊讶的样子似乎并不意外。
“皇位应该给他的…琛儿还小,不可担重任…罗之洋,保他坐稳这个位置…”
文帝继续道:“这帝王之位便是虎狼之地。陈琛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他不该承受这些。我只愿他能平安到老…”
罗之洋觉得好笑,所以陈允呢?只是一个为陈琛铺路的棋子吗?
罗之洋突然轻声问道:“陛下,为何相信我?”
听到这里,文帝一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着你长大的。我怀疑过你,我…你恨我…我知道…”
“我…”罗之洋慌乱,难道自己做的事他都知道吗?
“可是,身在其位我没有办法呐…将相王侯,我想要牢牢控制在手中。”
“陛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