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坐着不说话也不动,过了一会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抓住他的臂膀:“你能不能帮我寄封书信?”
对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鄢陵有些着急,晃动他的臂膀哀求道:“求你了,帮帮我,我现在找不到母亲和孩子,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所以要给父亲和哥哥写封信,告诉他们家中发生的这些事,让父兄寻找母亲和内侄,帮他们报仇。但是我现在眼睛瞎了,相当于废人一个,既没有办法自己写信寄信,又没有办法找寻母亲和父兄,除了你之外不知道找谁帮忙,求你帮帮我”
鄢陵边说边落泪,声音沙哑,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留下来。
李景明渐渐动容,轻叹了口气道:“好,我帮你写信,不过你要先把饭和药吃了。”
鄢陵点头像拨浪鼓。
李景明低头瞧了她一眼到:“我去把饭菜准备好,在外面院子等你,你的衣服已经破损,请换上干净的衣服。刚才……情势所逼,多有冒犯。”
鄢陵等脚步声渐远,脱掉自己的旧衣服。
她被砍了数刀,衣服上也有数个破洞,再加上刚才李景明顺着刀口撕开的裂缝,整件已经已经破败不堪。那身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干了的血迹摸起来干巴巴的僵硬。
这衣服上浸染的不仅有自己的血还有母亲和阿嫂的血!想到这里她攥着衣服的手发抖,泪如雨下。
无声地哭泣一阵之后,鄢陵平复自己的情绪,换上李景明给她的衣服。这件衣服又宽又大,哪怕系上腰带之后还是松松垮垮的,她猜这是李景明的衣服。
鄢陵伸出双手摸索着往外走。
李景明端来饭菜放在桌上耐心等待,突然听到扑通一声,转头看到鄢陵由于绊到门口的台阶摔在地上。
李景明连忙起身扶起鄢陵,带她走到院中的餐桌边。
鄢陵眼睛看不到,李景明把饭碗塞进鄢陵的手里,她胡乱扒拉几口就说自己吃好了。李景明瞧了一眼鄢陵碗里的饭还有大半没动,菜也没有一口没吃,于是又夹了几筷子菜到鄢陵碗里,轻生道:“慢点吃,别着急。”
鄢陵又胡乱地扒拉几口,静静地等着李景明吃饭,并不催促。
李景明知道鄢陵无心吃饭,如果拖着不行动或者装傻估计没法混过去,就放下饭碗起身。
药已经煎好,他先把汤药倒进一个大碗里面,然后把盛满了汤药的大碗放进院子里一个盛满水的大缸里面,这样滚烫的汤药很快就会降温。
放完汤药他取来笔墨纸砚重新回来道:“笔墨纸砚准备好了。”
鄢陵读,景明写。
鄢陵思索,如果直接把信寄给父亲,父亲可能领兵深入敌军,不一定能够及时看到,所以还是要寄给哥哥,所以寄信人写秦昶安。
昶安,取自长治久安之意。
鄢陵,取自鄢陵城。
父亲告诉过她,他们的名字的含义是希望鄢陵城,乃至九洲长治久安。
如今九洲尚在,鄢陵城被屠,母嫂侄皆身亡。
兄长:
流寇入侵,鄢陵城被屠。
母亲,阿嫂,刚出生的小侄子皆身亡。
望兄长告知父亲。
鄢陵
短短几个字,鄢陵的心如被刀割,字字诛心,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