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是个藏不住秘密地儿,加之有心人的推波助澜,连带着尚书府丫鬟招认、尚书千金是主谋以及皇亲国戚意图徇私包庇等一系列消息是愈传愈烈,每年总有那么十几、二十回正义感爆棚的京城百姓又躁起来了。
京城百姓躁了,咱薛大人这个苦主的亲爹能只坐着看?
不能啊!
这不,要辞官。
要说人家辞官呢,要么是往上峰那递辞呈,要么是临了再在圣上面前刷刷存在感,咱薛大人不走寻常路,辞官先搁京兆尹衙门口张贴了篇洋洋洒洒的亲笔书信。
信中直言自个儿这京兆尹当得太窝囊了,自家闺女遭谋害命悬一线,奈何幕后真凶出身显贵又有勋贵作靠山,轻描淡写就想平事端,自己身为京城一方父母官眼下若不能为自家孩子讨公道,这官不当也罢!
是了,其实也没说就是要辞官,而是说这事儿要处理得不公道……对,他就辞官。
京兆尹衙门位于京城中心繁华地带,此信一经张贴,顿时引得满京哗然。
虽说上任不过几月但京城百姓对这位京兆尹大人都是十分推崇的,在京城这么个权贵满地走的地方,有个这么方正不阿、不畏强权的父母官是百姓的福气,一听说薛大人家遭欺负了……等等,薛大人的闺女?
这信上一句句拆开来看还挺明白的,合起来怎么……事实真相太惊人,怎么瞧怎么像话本。
关于清安的身世,这十几年来在京里一直没断过猜测,哪怕有官方说法,也还是挡不住京城百姓的脑洞,比方说怀疑她其实是诸葛大人的私生女啊……
眼下冷不防又出了这么一个版本,细究起来还可信度挺高的,毕竟要不是亲生的能为着闹辞官还闹这么大?
怪不得安顿在了薛家,什么结亲,人家本来就是一家子,就是亲的。
“我爹真任性,他这么任性我娘没劝劝?”
话说以前没入伙薛家的时候,清安觉着这位京兆尹薛大人约莫是个端方威严的人,没想到……算是知道她亲二哥那一身的任性逗逼气是哪儿来的了,遗传的。
“回小姐,夫人是劝了的。”
“哦,怎么劝的?”
“夫人劝老爷别鲁莽行事,背地里动手脚一定要做干净些。”
“……这是劝?”果然自家亲大哥的腹黑也是有源头的,毕竟有个芝麻馅的娘,当儿子的很难是个傻白甜的白面团子,所以她是遗传了啥“撤了吧,我吃饱了。”
清安挥挥手,让丫鬟将桌子给撤了。
饱食过后,清安下床在屋里走了走,走得有些累了刚沾凳子坐下,就听丫鬟通传太医院来人了。
今夜里来给清安诊脉的是张太医的夫人,对,就是那个画风清奇让人架锅子煮追命的那位张太医,张夫人年轻时就是太医局最出色的医女,现如今是太医局里唯一的女太医,总之很是个人物。
“无碍,这几日忌食生冷寒凉,多加注意休息便好。”
“就是不用喝药的意思?”清安试探地问道,如果要,容她先有个心理准备。
话说以前清安是不怕喝药的,抬碗一口闷不就是了,可自从在某位王爷那养伤养了一阵,汤药灌得太多了,如今闻着药味……哦不,光细想想那味儿,她就胸闷犯恶心,跟那有妊娠反应似的。
面容沉静的张夫人看清安一眼,稳重道“嗯,不用,药终究是苦口能不服便不服。”
当大夫的不都该说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吗,张夫人这大实话说得好啊!
“不知清安姑娘可还有别的要问?”
清安本没有什么要问的,一听这话倒是有问要提了“太医,我就有一问,我这素来底子硬朗,这一回落水怎会昏迷这么多日?”可别小瞧了这一些细枝末节,累积起来能憋出大招,早知道早预防,惜福惜命。
“与其说是昏迷不若说是睡得太沉了。”
“啊?”
“观姑娘这几日的脉象稳健有力,并不是昏迷之相,所以……其实这世上的事并非都是有解释的。”
是啊,世上无法解释的事太多,不少她这一桩。
“那我是怎么醒来的?我依稀记得……”清安隐约记得自己苏醒时并非是身在这儿,而是在别处还是泡在水里,睁眼的前一刻还似有人将她往水里按。
“时辰不早了,姑娘还是早些歇下吧,思虑过多伤也。”张夫人神态从容地整了整裙裳,起身来要告辞。
清安旋即唤来丫鬟,礼数周到的送了人出门,并未察觉有何不妥,直到……
“如意,我醒来时是在水里吧?”
如意:这重要吗?这不重要!
“小姐确是在水里醒过来的,这法子还是张太医出的。”
架锅煮她家师兄还不成,这回按她进水里,难怪方才张夫人跑挺快的。
“小姐你迟迟不醒来,又诊不出什么不寻常来,张太医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