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到站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他们走出站台,搭上一辆没几个乘客的公交车。公交车不急不缓地开着,在终点处将他们放了下来。
冉夕推着小行李箱,将他们一路带到了一家小旅社的楼下。旅社一楼是烧烤摊,老板忙活地准备着夜市,时不时瞄几眼站在这里的几个孩子,脸上颇有狐疑之色。
当一个烫着花卷头的时髦大妈走出来的时候,冉夕轻轻地唤了她一声:“芳姨。”芳姨正抱着一箱啤酒往冰柜那边走,一见到冉夕就放下了啤酒,几步冲她跑来。
“是夕夕吧?!怎么瘦了这么多啊?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芳姨摸着她的脸,眼泪几下就掉下来了:“哎呀,孩子真是受苦了。”
冉夕替她擦拭着泪水,指着二楼问:“还有空房间吗?我带几个朋友过来参加同学会。”芳姨越过她打量着她身后的三个人,热情地招呼着:“来来来,跟我来二楼啊!”
她帮冉夕提着箱子边上二楼边道:“什么同学会,当年那些孩子好多都跟父母去外地了,也没见每年有人回来聚啊!”
“我不太清楚,每年都会收到群发的邮件。今年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冉夕与芳姨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房门口。
芳姨推开第一间的门,是民宿风的两室一厅:“这间你和来的女孩一起住,彼此间有个照应。”说着她推着行李进了屋,对站在外面的洛旗和云烝然道:“第二间和第三间都是小单间,你们俩自己看怎么分配啊!”
单独将冉夕带进卧室的芳姨,压低声音着问:“怎么回事啊?你爸妈让你回来的?那件事那么可怕,后续死了几个孩子呢!”芳姨有点气她不顾危险地过来,狠狠地拍着她的后背:“今天天色晚了,明天一早儿我送你去车站!”
“芳姨,这件事你别管了。最无辜的人已经死了,我们不要妖魔化她了。”冉夕说完这话,芳姨叹着气出去了:“我给你们做顿饭,一会儿下来吃。”
晚饭的时候,他们四个人坐在桌前,默不作声地吃着饭。店内的吃烧烤的客人,偶尔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你们要喝水吗?”冉夕不待他们回答,从冰箱拿出大瓶矿泉水,给他们的水杯倒满了。洛旗和云烝然几乎是拿起来一口气喝完了,冉夕则是一个人喝了大半杯。
布语疑惑地看着他们的举动,放下吃完饭的碗筷:“你们怎么了?”“太咸了!”冉夕吐槽着,引得洛旗和云烝然连连点头,布语略有错愕地起身:“我先上楼休息了。”
“老板,帮我把烧烤打包,外带三瓶啤酒。”一个穿着辣妹的短上衣,配着破洞牛仔裤的女生,头也不抬地玩着手机,有点急躁地催促着芳姨。
芳姨手脚麻利地帮她打包完一袋烧烤,女生伸手去接的时候,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屋内的冉夕。
“冉夕!”她蹦起来地往屋内冲:“我是夏竹啊!你不记得了吗?”冉夕记是记得她的,只是她突然以这种形象窜到自己面前,她惊愕的表情显得不相识一般。
夏竹自然扫到她身旁的洛旗和云烝然,吹了一声口哨道:“不错嘛!错过了何理,还能有两位帅哥陪。”
“你好。”云烝然礼貌地跟她打招呼:“我们是冉夕的好友。”夏竹没有太大的兴趣,而是定定地望着冉夕:“是来参加明天的同学会吧?!你不会临阵脱逃吧?!”
她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让冉夕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夏竹语气再次急躁了起来:“你是不是跟何理一样啊?直接跑掉啊?你们俩真是般配,逃跑的速度太快了,留下烂摊子给我们。”
“烂摊子?你是警察吗?还是代表了学校?”洛旗漫不经心的讽刺,令夏竹的脸色蹭一下红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你明天一定要来啊!”
夏竹没有跟她道别,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急匆匆地离开了烧烤店。
冉夕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往事的回忆再次令她双手止不住地冒冷汗。云烝然端着一杯水往楼上去了,洛旗盯着她苍白的脸道:“明天几点的同学会啊?”
“中午。”她心情不太好地低着脑袋,翻看着发给何理的那些邮件,至今都是无回复无阅读的状态。
布语并没有回房间里,而是靠在二楼的公共阳台,眯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学校。是那里吗?在那所学校的后方密林,曾经发生过一起可怕惨案。
“喝杯水吧!”云烝然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布语警惕地看着他,并没有接:“我为什么要喝水?”
“身体摄入太多的盐分,不稀释掉的话不太好。”云烝然细心解释着,布语仍觉得他很奇怪:“然后呢?”
“布语。”云烝然无可奈何地唤了她的名字,然后轻轻地问:“你是不是因为没有味觉,导致整个人的感知都出现了偏差?”
她几乎是一把夺过云烝然手里的杯子,瞪着他狠狠地把水灌了下去。她的情绪明显起了波动,声音里的火药味很足:“你会说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