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冬缩了缩脖子,有些拘谨地坐着,眼睛却停不下来,滴溜溜将这马车打量了个遍。
徐别深沐圣恩,这样的座驾必然是御赐的,而全东京城里,估计也就只有徐别这样狂放的人敢用这样气派的马车,内饰都是镶金缀玉,好不奢靡。
文人墨客大多在乎清流名声,而徐别,估计无所谓吧,名声已经够臭了。
这得多少钱啊,楚冬在心里微微咂舌。
“坐过来些,我替你上药。”冷不防地,徐别出声说到,墨黑的眼睛看向楚冬,眼神淡漠如霜雪。
楚冬连忙摆手拒绝到:“不,不必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膝盖。”徐别动了动唇,吐出了几个字,此时他微微蹙起眉,异常不耐,“我不想再说一次。”
楚冬怂了,蔫头耷脑地朝他移了移,还没坐定呢,就看见眼前红色具服一动,竟是徐别捞了她的腿上来,直接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徐别常年习武,但并不过于壮硕,腿上覆着一层薄肌,如今衣物尚且单薄,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腿肚子下肌肉的线条,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起伏。
我的天爷啊,我这是何德何能,将腿搭在这人的膝盖上。楚冬绝望闭眼,在心里仰天长啸。
她心里还没过去“搭在膝盖上”这个坎儿,便又被徐别给了当头一棒。
这人!这人居然伸手直接将她的裤腿撕到了膝盖处,又在她大腿上绑了个结,楚冬简直是用尽了全身的定力才让自己没有直接尖叫出声,只是腿还是控制不住的弹动了一下。
“怎么了?”始作俑者疑惑抬头,“疼了吗?”
楚冬勉强笑了笑:“骤然有些凉,并不妨事。”
依靠系统,这具身子虽然确为男儿身,但楚冬内心里确确实实是个女娇娥,而不是褚东那么个糙汉子啊。这么多年了,连关氏都少碰她的肌肤,更别提被一个根本不熟的男子撕了里衣上药了。
楚冬有些幽怨地盯着徐别,可偏偏后者无知无觉,垂眸看着她淤青的膝盖,替她敷药,另一只闲着的手还捂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掌心滚烫。
不知是不是职别的缘故,徐别上药仔细熟练,用一把极细的竹刀从小坛子里挖出一勺药膏,小心敷在伤处,鼻息轻轻,仿若羽毛划过。
痒得很,楚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腿。
徐别又不明所以地抬头。
“大人,痒得很,您还是饶了小的吧,实在是受不住了。”楚冬委屈巴巴地告饶到。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徐别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掩着嘴咳嗽了一声,收起了药物和竹刀,朝着楚冬递了过去:“也罢,这药是宫里御赐的,效用好,膝盖和脸上的伤处都能用。”
“官家赐药,定然是看大人劳苦功高,我岂能领受。”楚冬慌忙摆手拒绝到。
徐别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这金疮药是赐给锦王的,我随手顺来而已,并无其他意义。”
锦王,锦王要什么金疮药?等等,不会为的是今晨他在朝堂上打锦王的那一顿吧!
“您,您真的把锦王给打了?”楚冬一把抓住徐别伸过来的手,欲哭无泪地问到。
被质问的那个垂首看了看二人相握的地方,又抬头对上楚冬的视线,坦然地点了点头。
“为了我?”
“那当然。”总不能是突然看锦王不顺眼吧。
“大人您糊涂啊。”楚冬失去梦想,长长悲叹一声,“您守正不阿,光明磊落,一身浩然正气,兼具天人之姿,何苦为了小人去得罪锦王呢。”
本来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从其中脱身,现在好了,是彻底和这一滩浑泥脱不开关系了。
闻言,徐别并不作答,只是抬手,举起沾了薄薄一层药膏的竹刀举在眼前看了看,骤然笑了:“你这话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呢。”
他神情向来冷肃,这笑容像是落入墨中的一滴水。
“自,自然是大人高洁之姿,实在不必为小人折腰。”楚冬气虚,“小人也是为大人的名节考虑。”
又在撒谎,徐别闭了闭眼,只觉得两边太阳穴突突地疼,恨不得亲自上手撕了眼前这人不知真假的笑脸。
“楚冬,我想你是还没想明白。你如今在这里与我满嘴胡话都不管用了。”他冷笑一声,“事已至此,满朝上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不论生死,你都得陪着我一起,再也脱不开身。”
楚冬心里大骇:“你在朝廷上动手,就是存了这个心思。”
当然不是,他昨晚在五丈河埋伏天行细作,蹲伏了一夜,上朝时本就头疼欲裂,模模糊糊只听见锦王说些什么“朱厌行凶”“其罪当斩”。
徐别本不欲理会这些事,可下一秒就听见了楚冬的名字。
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头就已经落在了锦王的脸上。
齐英站的近,又是锦王亲信,立马上来就想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