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觞(1 / 2)

朱华山上风光正好,虽无飞雪可咏,但寒梅琼枝、苍苍云松,亦引得众墨客诗兴大发。

女眷与男宾虽分隔而坐,但总归在一处院落,彼此都可看见。因着此次有宫中贵人的缘故,席间特意架起一道长长的屏风,曼妙身姿在屏风后影影绰绰,比之美景更加夺目。

方衡昨日便留宿太学院,因此没有亲自去接岑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人在席上,心思却早就飞到佳人身畔。

有好事者调侃他:“就这么一会,那岑家姑娘还能跑了不成?”

方衡笑骂:“少来取笑我。谁不知道你被弟妹勒令思过,这才不得不有家不能回?”

那人还要嘴硬:“哪里听来的胡话?我分明是为了诗会呕心沥血、宵衣旰食,自愿三过家门而不入!”

此话一出,哄堂大笑。笑过之后,一群正值知慕少艾年纪的好闲之徒便开始议论纷纷:“赵兄,早就劝过你娶妻娶贤,那刘家姑娘虽貌美,脾性却是一等一泼天!”“哎呀别提了!悔不当初、悔不当初!”“你哪里是悔不当初?分明乐在其中!”

在座都是纨绔子弟,谈论起京中贵女皆眉飞色舞。唯方衡不发一语,只笑着饮茶。他生得俊朗,一身出尘不染的气质鹤立鸡群,或远或近的姑娘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友人便以此为乐:“看看看看,我们这些独身的,倒不如名草有主的。”

“要我说,这些姑娘还是早点歇了心思吧。载尝兄既然见过绝色,又哪里会把寻常颜色放在眼里?”“当初中秋夜宴有幸见过岑姑娘一面,当真是惊为天人!一连几日都睡不着觉!”“你这叫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右相未被流放前,岑皎虽然鲜少露面,但却是京中公认的才女与美人。与右相一系的翰林举人常常写些酸诗给这位“师妹”,并以得到她的一二评议为荣。世家子弟虽也倾慕,但因为岑皎病弱的缘故,大多扼腕叹息。

后来岑家出事,他们的心思又重新活络起来,都想雪中送炭抱得美人归,却忘了方衡这个正统未婚夫。一时,满城的男女都失了意中人。

方衡对这些酸话向来不予理会,也没空理会。他面前正站着一个满面通红的女子,瞧着像哪个勋贵家的下人。他问:“姑娘所为何事?”

女子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一听他温柔的语气,登时羞了,磕磕绊绊道:“有、有个人让我把这个给您!”说完把帕子往他身上一丢,捂着脸跑走了。

同伴对这样的场面早已见惯不惯:“这个月第几个帕子了?第七个了吧?啧啧啧,载尝兄,你可不要辜负这些小娘子啊。”

又是一阵大笑。方衡无奈摇头,将帕子随手揣进袖中,起身道:“走吧,诗会该开始了。”

太学院当真是下了大手笔来为此次诗会造势,不仅筵席盛大,还生生在冬日里造了一条曲水。这水还不是寻常的水,据说是引自帝山上的汤泉,再佐以奇花异草浸泡而成。岑皎坐得稍远,但面前渠水仍然清香,散发着温热水汽。

方薇低呼出声:“白棋香?”

“不愧是小侯爷。价值千金的土沉白棋说洒就洒。”旁座一个姑娘赞叹道。方薇只得笑着应下,回头和岑皎耳语:“侯府哪里有这种牌面?这玩意金贵,我拢共也只有一小盒。”

“或许是太学院某人慷慨解囊。”岑皎倒不在意方衡是不是一掷千金。她焦急地在席中搜索着皇后的依仗,却一无所获。她无法,只能等方衡主持结束,抽出空带她会面。

太学院某位祭酒结束了洋洋洒洒的致辞,宣布诗会从曲水流觞开始。曲水流觞的规则稍有修改,由坐在上流的人将写好的诗句置于酒樽中传下去,下首的人则随眼缘取出一盏酒樽拆开诗句并联诗。最后汇总到一处,由众人选出最佳。

女客男宾被分为下上两个区域,这规则怪异的曲水流觞不乏搭鹊桥牵红线的心思。岑皎兴致缺缺,本不想参与其中。但方薇眼尖看到了她哥哥的动作,决心再帮他一把:“岑姑娘,我若是遇上不会的诗词,你能否帮我联上一句?”

“大多是些常见的名句,三姑娘不必担心。”岑皎安慰她,方薇笑道:“哎呀,我们总是姑娘来、姑娘去的,听着多生疏啊。你唤我阿薇就是。”

岑皎一怔,点点头:“阿薇。”

“阿皎。”方薇眨眨眼,“总是听小侯爷这么叫你,我可嫉妒了。”

岑皎这才发现,方薇其实不常称呼方衡为“哥哥”。她还以为按照方衡的性格,和庶兄庶妹的关系不至于太僵,却没想到方薇对他如此冷淡。她不禁想起那日方休走后,方衡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戾。

和她记忆中始终温柔的那人,渐渐分离。

人总是会变的,她自己都做不到始终如一,又哪里有立场严于律人呢?她低头看着水中倒影,倒影里的面庞依然清瘦,眉目中却没了靥愁。

是啊,连她都变了。

一盏酒樽从眼前滑过,莫名的,岑皎伸手将它取出来。她霎时像是捧了个烫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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