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邢年转头看见手拿鼓槌的女婴,神情瞬间就舒展放松了。
他伸手把女婴抱到怀里,用下巴蹭了蹭女婴的脸,把她逗笑后这才回话:
“你爷爷已经解决了。”
男人应了声好。
“安老爷子,人我已经还给你们了,”上官应昭咬着烟,两只手插进裤兜:
“要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安老爷子面色从容:“慢走。”
随着上官家的人走远,游艇上仍旧没有人为此发声。
被踩在脚下太久,他们感受不公和歧视的感官逐渐老化,甚至都开始把如此当作稀疏平常了。
安老爷子看着被安邢年送到面前的女婴,他每一根手指都在动,胳膊甚至都抬了起来,可最后还是垂了下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娜儿,送我回屋。”
这无力又沧桑的六个字,像是铁锤般狠狠的砸在了安邢年身上。
他赶忙把女婴还给男人,旋即握住轮椅:
“爸,我送你吧。”
安老爷子摇头:“不用,娜儿送就行。”
安邢年看了看安娜,他跟着叹了口气,然后把路让开了。
“不能再让我们的后代,”将要被推进电梯的时候,安老爷子嘀咕着最后说了一句:
“也抬不起头来。”
话音刚落,整艘邮轮瞬间便动荡了起来。
振臂高呼声直接盖过了汹涌的波涛。
没人不怕死,可当一件事开始关乎自己的子孙后代时,人的勇气便会被直接放大数百倍。
“去他奶奶的,老子就是用锥形瓶,也要敲烂上官应昭的脑袋。”
“大不了往身上绑两个炸弹,趁着天黑跟他们同归于尽。”
“对,既然他要活活把我们逼死,那跟他拼了。”
安邢年没去阻拦这些无意义的示威,他喊上抱着女婴的男人走了。
大藏獒则摇着尾巴跟了上去。
三人一狗进入电梯,径直上到顶层的住房区。
由于面积有限,走廊的布局很窄,两个成年男人只能稍稍错开一些身位,才能并排前行。
就这样一路沉默着来到了男人的房间。
男人把女婴放进摇篮,然后给她手里拿了个布偶,转头吩咐起了一旁的狗:
“巴以你看着妹妹,别让她乱爬,知道吗?”
巴以蹲在地上,吐着舌头吭哧吭哧喘着气。
它歪头吠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似的把前爪搭在摇篮上,一边摇一边笑。
男人很是欣慰的拍了拍巴以的后背,旋即大步去了客厅。
安邢年正在泡茶。
男人看起来不太敢靠近,他在距离圆桌大概两步的位置停下,然后扭头朝后看。
摇篮整个出现在了视野里。
菲菲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她抓起一个针织球猛地扔了出去。
针织球刚落地,巴以便奔窜着冲了过去,然后咬着球跑了回来。
它直起身子,两只前爪搭着摇篮,把嘴里的球吐给了菲菲。
见菲菲笑得开心,它的尾巴便不住的摇了起来。
很快针织球又被扔了出去,巴以再次飞身而出……
如此往复,菲菲终究耗不过巴以,筋疲力尽的躺下了。
*
安邢年自顾喝了两轮,见男人迟迟没有坐下的意思,他抬手喊道:
“延儿,你坐。”
赵延愣了愣,他僵硬的诶了一声,随即拉出椅子坐了下去。
姿势端庄得像个孩子。
安邢年把茶杯放下,面容和善的问说:“我记得,延儿你好像是材料学博士?”
赵延慌忙点头:“是的!”
安邢年又问:“那延儿知道,安家现在急缺像你这样的人才?”
赵延把头深深地埋下去,似乎安家的事让他很是恐惧。他支吾道:“知道,可我……”
安邢年并没有让赵延把话说完,他抢话道:
“这艘邮轮是船上几百号人能够活下去的保障,但上官家并不想让我们活,作为船上的一员,你是不是有义务去捍卫我们、以及我们家人活下去的资格?”
李绍琛点头应是。
安邢年:“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李绍琛:“菲菲她需要人照顾,我……”
安邢年:“谁家没有孩子?”
沉默。
安邢年突然情绪大变,他愤怒地拍着桌子,指着赵延骂道:“说话!”
赵延都快把脖子缩进胸膛里了,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说什么!”
安邢年气得手直哆嗦,他终于压制不住怒火,撕破脸骂了起来:
“船上的人都知道我安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