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辛早上没有课,就一直等在ICU门口,等到早上九点的时候,许未的父母终于从老家赶了过来。
“姑娘,辛苦你了。”周爱花明显是哭过,说话的时候嗓子沙哑,看着木辛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许未的情况怎么样啊。”许国华紧张地搓着手。
“叔叔阿姨,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现在住在ICU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爱花很相信木辛说的话,放心了些。
老两口昨天去串亲戚,谁都没有带手机,偏偏串亲戚时间又不早了,就在亲戚家住下了,早上回去的时候才看到一连串的电话。
这才知道许未出事了。
“早知道差点儿连命都要丢了,就不让儿子去什么警察学院了!”周爱花一边抹眼泪一边抱怨着。
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她,许国华也推了推她的胳膊,周爱花这才安静了些。
“叔叔阿姨,我刚问了下医生,下午会有半个小时的探病时间,到时候只能有一位家属进去探病。”木辛耐心地解释着。
许国华看了看那紧闭着的门问道:“是啥时候能进去看许未?”
“三点半到四点。”
“姑娘,下午的时候你还在这儿吗?”周爱花总觉得在医院有个熟人会更踏实一些。
“阿姨,我今天下午有课,等会儿吃了午饭就得回学校。”
“好好好,上课重要,这边的事儿不用操心,我和他爸听医生的安排就行。”
周爱花这话是说给木辛听的,也是用来安慰自己的。
六月的华阳市热得有些离谱,尤其是中午的烈阳晒得人发昏,木辛听说许未恢复了意识,在下课之后便赶去了医院。
她到的时候许未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周爱花去打热水了,病房里只剩下了许未躺在床上。
他眼睛定定地盯着天花板,情绪低落。
“你终于醒了。”木辛的声音让许未回过神来,他的眼球动了动,转而恢复了刚刚的样子。
周爱花推开门提着杯子走了进来,看见木辛之后肉眼可见的高兴。
“木辛,这几天辛苦你了,一直往医院跑。”周爱花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看着眼睛紧闭的许未,脸色担忧。
“阿姨,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带了些午饭。”木辛余光注意着许未,病床上的人没有动弹。
周爱花叹了口气将木辛叫了出去。
“醒来之后一直就是这样,也不说话,要不就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要不就是闭着眼睛睡觉。”
周爱花从门口的小窗户里望去,许未睁开眼睛正盯着窗户外面。
“是这样的阿姨,许未的同事,和他一起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所以他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周爱花明显是不知道这件事情,微微愣了愣,突然有些庆幸起来。
幸好,许未是保了一条命。
木辛和周爱花再次进门的时候许未又闭上了眼睛。
阳光遗落在窗台一角,窗外行人来来往往,时不时传来几声吵架的声音,木辛坐在椅子上看着闭目养神的许未,只是定定看着。
周爱花去食堂吃饭了,托木辛帮忙照看一下许未。
病房里安静得很,因为许未刚脱离生命危险,为了及时检测病情,将他安排在了单人病房。
“许未,凶手还没有伏法,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爸没有回过一次家,每次去给他送饭,他都在工作,包括刑警队所有的同事。”
许未依然紧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攥着被子。
“听我爸说,这次抓捕四名警察牺牲,有的连尸身都没有找全,另外一个重伤的警察现在还躺在ICU里没有醒转的迹象。”
“别说了。”许未闷闷的声音传来,紧握着被子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大家都在等着你,姜伟眠也在等你。”木辛的声线温柔继续说道:
“你得好起来。”
许未挣扎着想要起身,木辛将病床摇起来了些,走到床边微微躬下身子,右手小心翼翼地托着许未的脖颈,左手将枕头垫高了些。
对于突然地靠近许未脑子一片空白,他先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无意地对上了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一瞬间,许未好像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和面前的人节拍重合。
一阵风过,窗外淡紫色的紫薇花微微摇曳,一小朵儿打着旋儿缓缓下坠。
许未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除夕夜那天的烟花,霎时绽放,零落如星。
木辛心慌意乱地挪开眼神,可许未却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丝毫没有要避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