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院子简陋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紧接着一张较为苍老的面孔出现在罗子烨的面前。
是个花甲之年的老太太,拄着一根已经包浆的拐杖,乱糟糟的斑驳的黑白头发,缺了两颗牙,眼睛有点花白。
这老太太看着门外抱着个婴儿,一脸书生气息的罗子烨,有些警惕,声音沙哑的问道:
“小郎君,你找谁啊?”
罗子烨带着笑容问道:
“老人家,我想问下村里可有人家刚生孩子,奶水充足的?我在路边捡到一女娃,想养着。”
说着,便将孩子露出来给老妇看了看。
那老妇听闻,指着小路深处,道:
“往前走第六间房子,赵家娘子半月前倒是生了个小子,你可以去问问,不过人家肯不肯帮就不知道了,你最好准备点钱。”
“好的,多谢老人家。”
罗子烨道了声谢,便抱着孩子往那户人家走去。
敲响了房门,一个身形有些瘦削,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打开了房门。
嘴里叼着一根剔牙的小木头,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罗子烨,不耐烦的道:“你个穷书生,来我家做甚?”
这人似乎是认得自己,旋即罗子烨连忙道:“这位郎君,我在路上捡到一女娃,听闻你家娘子刚生了娃,不知可否借口奶?”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听到此话后,不耐烦的道:
“借可以,你拿什么东西来换?要知道,这一滴奶十滴血,我家娘子可精贵着呢。”
罗子烨微微一愣,旋即有些肉疼的道:“一斗米换一月,如何?”
这时候的一斗米,就是六斤,而市面上一斗米可以卖到八十文钱,如果这米放到北方,则至少两百文。
寻常人家出去做工,一天可以赚二到三十文钱。
那男子闻言,讥讽道:“一斗米换一月?你想屁吃呢?一斗米换十日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罗子烨没想到此人如此不好讲话,难怪刚刚那老太太说让他准备点钱。
正迟疑时,门内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赵长柱,你在门口磨磨唧唧干什么呢?儿子的尿片又湿了,还不赶紧拿去洗?”
那猥琐青年听到门内的声音,嫌恶的看了一眼罗子烨,道:“想要喂奶,先交粮食。”
说完,只见院门啪的一下,就直接关了。
只留下罗子烨一人在屋外愣神。
怀里的小娃娃似是被这关门声惊到了一样,哇哇的哭了起来。
罗子烨见状,只能叹了口气,连忙哄着。
“还是再去问问哪家有奶水吧,实在不行再去拿粮食。”
想着,罗子烨又敲了隔壁人家的门。
而那赵长柱家中。
“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就知道跟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厮混,家里那么多事不知道做吗?”
一富态女子,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娃娃,将手中的尿片啪的一下,径直砸在了赵长柱脸上。
赵长柱唯唯诺诺的将尿片从自己脸上揭下,讨好的道:
“刚刚外面来了个讨奶水的穷书生,说是一斗大米让咱喂十天孩子,我才跟人家聊了会。”
“一斗米喂十天?这一滴奶十滴血,你答应了?”
“没,我说等他拿来粮食再说。”
赵长柱缩了缩脖子,生怕眼前这母老虎发怒。
就他娘子这体格,再看看他自己,干干瘦瘦的,哪里是这母老虎的对手,随便抡两下都能抡死他。
“那就好,等他送粮食来,你就说一斗米只能喂五天,那些个读书的,哪里知道这米面是什么价,有这么个冤大头,定能好好宰一次。”
“那万一他找别人呢?”
赵长柱迟疑的问道。
那富态女子哼了一声,傲气道:“这三溪村,现如今产子的也就老娘一个,他去哪找奶?说你蠢你还真蠢,咱要多少就是多少,他不给,就让那孩子饿着!”
“好像...咱们隔壁就有一户,就是县里来的那个女的,好像也是带个孩子来的。”
赵长柱迟疑的说道。
那富态女人听到此话后,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道:
“你不会又有什么花花肠子吧?那狐媚子的你要敢跟她有什么往来,小心你那命根子!”
赵长柱吓的一哆嗦,连连点头。
而此时的罗子烨,正好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只见从里走出来一个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女子,穿着一身绸缎衣裳,模样十五六岁,手上还抱着个孩子,胸前的衣角有些凌乱。
而那女子也看向了罗子烨,当看到罗子烨怀里鼓鼓的,露出一小个脑袋的小婴儿时,愣了一下,旋即抬头看向罗子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