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红本都已经带妹妹走到自己屋里了,但思来想去,坐立难安,最后还是决定向薛蓁蓁坦白。
薛蓁蓁见状止住了话头,起身将她拉至自己身旁,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几日不见你妹妹,感觉似乎长高了些。”
楚晚红再也忍受不住良心的煎熬,重重地往地上一跪,匍匐身体凄切地喊道:“薛姑娘,奴家对不住你啊!”
这声音大得几乎盖过了门口人群的喧闹,店内客人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薛蓁蓁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楚晚红坐起身后,一个劲儿地抹眼泪,那条霞蓝的绢巾硬是被泪水全都给濡湿了。
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将最近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起初,我只是带着妹妹出门,想着冬天到了,也得裁几件厚实的新衣了,却在绸缎庄里被钱掌柜的人埋伏,妹妹也被他们抓走了。”
薛蓁蓁尽管已经猜到了此事可能和她妹妹有关系,但在自己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忍不住紧张得心里一抽。
“然后呢?钱掌柜没有对你妹妹做什么吧?”
楚晚红用湿手绢捂着脸,表情痛苦。
“他们用我妹妹做威胁,要求我给出食在山水间的美食秘籍,奴家不愿意,他们便断了妹妹三天的食水……”
薛蓁蓁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小女孩不过也就七八岁的年纪,三天不吃不喝,能活下来可真是福大命大。
“所以……所以……奴家只能……”她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薛蓁蓁拍拍她的背,视线刚和白宴茶对上,他便立马会意,起身去后厨倒了杯热水。
“没事,慢慢说。”她从白宴茶手中接过那杯水,塞进楚晚红手中。
楚晚红捧着暖呼呼的水杯,心中似乎安定了些,这才继续往下说道:“奴家便只能将秘籍交给了他们,还按照他们的要求,将此事嫁祸给景王。”
她晶莹的泪珠“啪嗒啪嗒”往水杯中掉,小小的瓷杯中,竟盛满了万升哀愁。
“可是……可是奴家明明已经按照要求做了这些事,景王已经回京了,钱掌柜却依旧不肯放我妹妹出来,除非……除非我从了他,否则……”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都哭得红肿了起来。
薛蓁蓁看不下去了,从腰间抽出自己干净的玉兔卧梅绢巾帮她擦了擦脸颊。
“没事,都过去了。”她温柔地一遍一遍擦拭着楚晚红脸上的泪痕,“其实这种事情,你可以早点告诉我的,也不用自己承担这么多。”
楚晚红瑟缩着身子,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局促。
“可是奴家毕竟背叛了您……怎么又敢让您操心这些事呢?”
“那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做筹码。”薛蓁蓁严肃地看着她,“我们是女子,不是可以用来衡量价值的物件,任何事情都不值得。”
“其实钱掌柜……”楚晚红吞了吞唾沫,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当时的具体情况说出来。
“你别替他说话了。”薛蓁蓁打断她的话,“等宴茶官复原职,我便去报官,这种恶人必须得受到惩罚。”
白宴茶也跟着点点头。
“放心吧,楚姑娘,在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楚晚红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最终垂眸看向手中的水杯,吐出两个字。
“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你要是真心感激我,就帮我操心操心美食节的事吧。”薛蓁蓁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就在你刚走不久,阿姐就被人绑架了,绑匪要十万银两的赎金,这个美食节就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楚晚红煎熬地咬了咬下唇,本想像她安慰自己那般拍拍她的肩膀,但回想起当时薛娥的眼神,最终还是将这个想法掐灭在脑海中。
“奴家一定尽心尽力。”
离美食节开幕还剩一天时,一位戴着斗笠的神秘人走进了味蕾小径。
由于已经过了报名高峰期,薛蓁蓁早就将门口的小台子给撤了,改由各店的店长负责。
而味蕾小径由于还没有正式店长,便由楚晚红兼职代理。
此时的楚晚红正在柜台后忙着给老食客计算优惠价,刚一抬头便看到了这个穿着古怪的人。
他斗笠下垂的黑色帘幕一直长到盖过上半身,让人不禁怀疑他到底能不能看清楚前面的路。
给老顾客结完账后,楚晚红这才看向这个奇怪的人,礼貌地朝他问道:“请问需要什么吗?”
那人指了指她身后贴的美食节告示,意思是自己要报名。
楚晚红点点头,从柜台下抽出一张报名表,递给他一支毛笔。
那人接过笔,在表上随便划拉了几笔后,反手递了回来。
“这样行了吗?”他的声音十分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