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加深笑意,在安藤身前半蹲摊开双手:“一切以安藤先生的意愿为主。”
安藤:“······”他第一次遇见如此令他无语凝噎的人。
等了半天没动静,白井动动举得酸沉的手,俏皮眨眼:“安藤先生,手机。”
安藤被她一通不着调的言语弄得失去探究的兴致,打开抽屉拿出外壳摔坏的手机,放在白井摊开的手掌里。
“用完了,记得还我。”
“保证归还。”
右手放于胸前,白井郑重朝安藤行礼,随后笑微微打开手机,在联系人名单里找到山井杏奈的名字拨通:“山井小姐你好,我是刚才的白井飞鸟。”
“我说过,除了阿司,其他人都别给我打电话!”
山井愤怒地要摁断通话,却听对面名为白井飞鸟的人说:“挂断电话,你真的再也见不到阿司了哦。”
她变了语调,声音低沉:“你什么意思?”
白井笑容不变:“须藤司辞职,唯一联系的工具留在了公司,请问山井小姐你找得到他吗?”
山井沉默不语。
除了手机和最后融资的办公室,她没有任何渠道联系阿司。
白井继续道:“我能告诉你他在东京,不过东京虽然面积小,常住人口却有三千多万人,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山井小姐你有找人的时间和精力吗?”
山井杏奈双手抓住手机,激动道:“告诉我阿司在哪里,我就还利息!”
鱼儿上钩了。
“我不要利息,只想请你归还全部欠款。我记得昨日是发工资的日子,想来白井小姐不会缺钱吧?”
白井杏奈没有立即答应。全部欠款,共二十万日元。加上工资她确实能凑齐,但如果把工资全部搭进去,这个月的日子绝不会好过。可她想见阿司,阿司是她的精神支柱,没有阿司她如何度过一地鸡毛的生活?
她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聊定还钱时间,白井挂断电话将手机归还给安藤:“谢谢!”
安藤接过,忍不住好奇问:“你知道阿司在哪儿?”
白井摇头:“不知道。”
“山井杏奈主要靠佐藤司的魅力而借高利贷,佐藤司一走,她大概率会变成催债困难户。她不是我们现在的目标群体,不如利用佐藤司最后一点价值收回欠款,及时止损。”
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笑容标准得刻板,话语中的冷漠听得人背脊发凉。
如果佐藤司在,一定会吐槽她可怕,简直就是无心无情的恶魔。
不过在白井面前的是安藤忠臣。
他只道:“继续努力。”
所以啊,白井飞鸟和安藤忠臣是同类。他们是在灰色边缘游走的老鼠,还是咬人偶尔狼狈的丧家之犬。某时某刻展露的属于人类的情绪,或许是神明睡着时的疏忽。
白井的喉咙泛起一阵痒意,抽出一根烟夹在手中用塑料外壳的打火机点燃,深深吸入一口。当烟雾充斥肺部,她长长叹息,口齿间淌出雾似的烟。
果然,世间最妙的东西,当属麻痹神经的尼古丁。
下午六点,山井杏奈按时登门还钱。
白井飞鸟专注点完钱,莞尔道:“谢谢惠顾。”
山井抓紧皮包的手提皮带,前倾半身,急问:“阿司在哪里?”
欠款已清,白井毫无顾忌,实话实话:“抱歉,我不知道。”
“你骗我?”山井杏奈瞳孔紧缩,当即拍桌站起,扯住白井的衣领不放,“死女人,还我钱!”
白井歪头,无辜地望向坐在会议桌尽头处的安藤忠臣:“忠臣,有人要欺负你的女朋友兼员工,身为一名有情有义的老板,你不会袖手旁观吧?”
被迫加入局中的安藤突然恍然大悟,这女人谎话连篇诓回欠款,留下的烂摊子却全要他收拾,简直被把他利用得彻彻底底。
不过尽管看透白井微笑下的真实面目,安藤依旧重重摁灭抽完大半的烟头,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山井杏奈,凶相毕露。
在他眼中,要回债务是首要事项,其他一切事项都是次要的。所以,白井飞鸟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之物的无情行为更能彰显她是个合格追债人。
而被安藤盯住的山井杏奈不禁惊恐地瞪大眼睛。
安藤的狠劲几乎刻在骨子里,哪怕他颓废地躺上沙发柔软靠背,不经意飘过的淡淡视线都令人毛骨悚然,更别说他浑身煞气腾腾,刻意威慑闹事者,彷如捕杀猎物的野狼。
感觉自己成猎物的山井,平常鸡都不敢杀一只。她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愤怒在凶狠的视线里陡然熄灭。哆嗦着后退,眼看就要摸到门逃出地狱般的最后融资,白井飞鸟却率先一步出现在铁门旁边,伸手推门。
代表了生路的门砰地关闭。
山井杏奈瑟瑟发抖,恐惧地反向倒退:“你,你究竟想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