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平山。
裴咛上车之前在网上查过这地方的资料。四面环海,只有一座吊桥连接着外界,不仅远离城市,而且附近也没有村落,可以说得上人烟罕至。
但就是这样的一座山,在很多年前就被席氏集团的人收购,这些年一直都在修缮。
收购那样的山来建造山庄,真是个奇怪的做法。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收益,有钱人就是这么爱胡闹。
高铁的提示响了起来,周围的人群也开始躁动起来。
坐在外侧的老人醒过来了,说:“这世界变化得可真快。”
裴咛随声附和:“说得没错。”
老人行动缓慢地背起了背包,叹口气说:“是我老了,跟不上这些变化了。”
“不,您看着很健康。”裴咛也将自己的电脑放进了包里。
可老人突然生气地说:“终点就在眼前,我能感觉出来。”
裴咛不打算说话了,算是看出来眼前这位老人并不是个好招惹的主。
高铁到站了。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得下车了。”
出于人道主义,裴咛将他搀扶下车。
老人站在人流中,眨着昏花的双眼,郑重其事地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斜着身子说:“为你祈福。这条路的终点也许是另一条路的开端。”
老人消失在了人群当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裴咛感慨着这世界总有几个性格古怪的人,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离开常德车站,拿着手机为自己定位,但几乎没有司机愿意接受这个订单。
她表情茫然地站着,看着陌生的人一个个路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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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缓慢地出现在她的视野,车窗摇了下来。
“去度平山,一起吗?”
是谌折。
他的嘴唇上隐约掠过一丝笑意,一本正经地说:“猜到你会打不到车。不介意的话,上车吧。”
裴咛点头,弯腰钻进了副驾驶座,似乎是想到什么,又以怀疑的目光将他打量起来。
因为她的目光不加遮掩,谌折便对她解释说:“这位女士,我可不是你小说中的嫌疑人。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身份是个律师,那么我只能说凑巧律所接手过度平山的案子。”
考虑到自己这些年总是疑心的问题,裴咛率先道歉道:“抱歉。不过,你说的案子是什么意思?当然,如果这件事情方便透露一二的话,我洗耳恭听。”
谌折启动了车辆,一边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脸色,一边说:“那地方是旅游点,但很危险,又临海又是悬崖,出过几条人命,当地政府本来准备封锁的。结果你应该查到了,被席氏集团的人收购了,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个烫手山芋,有人收购,政府立马就踢皮球一样丢给席氏集团。”
他的眼神和口吻都透露出了自己的律师身份,隐隐有种官方的意味,就像在学校时他站在讲台发言一样,口齿清晰三言两语便将意思表达出来。
裴咛沉默了片刻,“你觉得这件事和席助有关系吗?”
“席淮那个总裁哥哥?”谌折思索了一下,态度起了一种不易察觉的变化,就像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说话的声音也放松了许多,“我也在怀疑。不过实际情况,我们还是得等到那地方才清楚。”
“今天的阳光真不错。”裴咛看着窗外,心中隐隐不安。
“确实不错。”谌折已经将车驶入了主干道,这座城市和安兴市很近,但却是他第一次来。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副驾上的女人,微微一笑说:“晕车的话,前面抽屉里有糖。”
裴咛回过神来,道谢后拿出一颗糖放进嘴里,柑橘的香味让她舒服了些,也许是平复了点情绪,她主动搭话道:“你不觉得有点儿奇怪吗?”
“是有点,但这事已经过去五年了,无论是谁想要重提旧事,我们都要把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揪出来。”谌折又笑了,只是这次的微笑有些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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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驶入深山,肉眼可见的行人车辆骤减,偶尔也会有火车的身影从旁边的轨道上呼啸而过。
谌折抬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说:“马上到了。”
远远看去,一条明显的小径通向前面的盘山公路,千回百转,就像那座山的表面上的一道锯齿状的伤疤。公路的尽头,连接度平山的那座索桥让人望而生畏。
快到山底的时候,他们看见已经有几辆车停在了路口。
谌折逐渐停下了车,看着那几个从车上下来的熟悉的人,无奈地说:“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到了。”
站在路口的不只是温韦他们,还有两个陌生的人,当然,裴咛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编辑和她的男友。
靠在车门上的温韦熄灭了手中的烟,向裴咛和谌折招了招手,眼神看上去有些阴沉,压得裴咛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