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姨娘见祝淼淼昏倒,心中已是对卢家不满,便吩咐祝府的人先行离宴,祝淼淼被抬上马车,靠在吕姨娘怀里回了祝府。
卢相并未阻拦,也没多说什么,此事就此掀过,宴会上的其他客人也会因为她们的离开,而不知道祝家姑娘在卢府出了事。
只是——
卢相冷眉一一望过周围的人,严肃道:“今夜发生的事,在场的嘴都闭严实了,切勿传出去,若是让我知道谁多嘴,决不轻饶!”
仆从们纷纷低头:“是。”
“下去吧。”
仆从如释重负,低着头走了,搀扶着卢渊的仆人也往外走,却被卢相叫住:“渊儿留下。”
卢渊挣脱开仆从,让他们下去了,人都走后,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卢相父子二人,卢渊垂着眼眸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兄弟齐心,什么卢府的颜面,来让他不要记恨卢淮。
谁知卢相向他走进了两步,道:“近来刚到刑部可还适应?”
卢渊不可置信地抬眼,望着从不会过问自己的父亲,他还从未这样好好看过父亲,他嘴角扯起一点笑,说道:“适应。”
“那就好,”卢相想伸手拍拍他,见卢渊早已是成年男子,身量比他高出许多,便收回了手。
他捋着胡须说道:“既然你已经离开了工部,就不要再生事,以往在工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忘了吧,不要再与大理寺来往。”
卢渊皱眉:“是水部郎中和父亲说的吗?他贪墨善款,致使柳济河决堤,桥梁断塌,造成死伤数十人,渔浦漕运诸事皆停,事发后又欺上瞒下,将当年的修缮工户全都下狱,草菅人命,我只是把我亲眼所见告知了大理寺。”
“他还没那么大面子,是工部尚书。”卢相复杂地看向卢渊,他从无名之辈一步一步爬到丞相的位置,靠的就是在官场中左右逢源,偏生他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儿子做事如此执拗。
卢渊没想到此事还牵扯到工部尚书,看来水部郎中这样的蛀虫别人不是看不到,只是牵扯其中,有共同的利益,故意纵容罢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也管不了,大理寺那里你说了多少?你手里可有证据?”
卢渊语气冷淡说道:“……只交于大理寺书信一封,并无证据。”
卢相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此,你、我、大理寺都会相安无事。”
卢渊蹙眉,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人是当朝丞相所忌惮的?他想到他最近在做的事,看来这浑水他已经踏进去了。
见卢渊默默不语,显然是感到了害怕,以他怕事的性格,断然不会再搅合进此事,卢相欣慰道:“记住我的话,离得远远的。行了,不早了,回去吧。”
“是,父亲。”
*
马车一路摇晃,祝淼淼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祝蕴意守在她的床前,见她醒了,道:“淼淼,你醒了?昨日真是吓到我了。”
祝淼淼从床上坐起,她尴尬一笑:“其实我没什么事。”
“嗯,昨夜秦医师来过,她说你醒来就没事了,也没开药方。”祝蕴意点点头,她说完眉头轻蹙,似是有什么心事。
祝淼淼偏头看她:“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昨日姨娘问我,愿不愿意嫁给卢淮。”
祝淼淼听见祝蕴意这么说,睁圆了眼睛,急急说道:“所有人都知道卢淮这人什么德行,姐姐不要嫁给他!”
她到今年冬天才满十六,而祝蕴意比她还要长上一岁多,在寻常人家里,早已到了出嫁的年纪,只是因为祝蕴意要照顾赵夫人,才迟迟没有成亲。
卢相夫人也绝口不提此事,实则是想为卢淮找到更好的人家。
“……可婚约是娘亲应允的。”祝蕴意知晓卢淮的为人,但她有婚约在身也是事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祝蕴意的眼中都是不可违背的。
经过昨夜,祝淼淼和卢淮已然闹翻,她和卢淮以后也不会再有瓜葛,现下只要祝蕴意和卢淮退婚就好了,她没料到祝蕴意还在犹豫。
书中是卢家嫌弃赵夫人疯癫,主动前来退婚的,同时也是为了娶原身,可如今祝府要是不去退婚,卢家不定会把祝蕴意拖多久。
她忽然想到若是她去找吕姨娘,吕姨娘也许会帮助祝蕴意退婚。
她对祝蕴意说:“姐姐,我去找娘亲去卢家退婚!”
祝淼淼掀开棉被就要下床,祝蕴意拦住了她:“没用的!姨娘让我自己决断。”
“好啊,姐姐不嫁就好——”
“我嫁。”
祝淼淼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展开,便呆怔住了,她看着祝蕴意平静无波的脸,问道:“为什么?”
祝蕴意笑了,陷入回忆中:“这婚约是娘亲定的,她当时一定是想让我嫁到卢家吧。听奶娘说娘亲生下我后,最高兴的事就是见到卢夫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