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北郭,路通东城。
长长的阶梯直指东南,红色的围墙随着台阶一起伸延,两者紧挨着并行而上。
围墙顶端杂草丛生,阶梯之上双影朦胧。
离开夜宵小店,绕过颜华住的小楼,两人途经小楼后方。萍萍默默低着头,慢悠悠爬梯,颜华侧身在前引领。
星明月圆,长空无云。阶梯旁侧灌木沉寂,红墙左近人宁灯熄。
前方阶梯宽度逐步缩窄,终止于红泥小山之基,高墙依山形蜿蜒,伸往东方。
山最高处的薄墙只有半人高矮,是很平整的一段。墙两侧地面落差不大,很容易就能翻过,墙右正是萍萍住址所在的三建。
山顶较为平整,稀稀落落长着些矮草。住在围墙附近的居民常翻墙走捷径,颜华与萍萍正有此打算。
两人寻了处野草茂密的地方相续坐下。时至丑时,温度不高,这儿是周围最高点,风正合适,把疲倦吹散不少。
萍萍有心事,刚爬了长梯,脑袋有些晕沉。
她把头和上身重量都到压在颜华的肩膀上,不时偷望他的侧脸。颜华偶尔扭头,遇上她的目光,却总是难为情地移开视线。
“我想抽烟啦,你要吗?”
颜华抽烟的动作并不陌生,他时有胸痛,只吐而不吸。
半年前萍萍就认识他了,以往颜华文质彬彬的感觉深入她心。这半天来,他的言行举止颠覆了萍萍为他设定好的书呆子形象,让她意外与震惊。
颜华大致算规矩,并非简单以文质彬彬或书呆子就能概括。
他不擅讨人欢心,他的迟钝让人无语,下午才刚获得了“大傻瓜”的评语。他在影院寻找萍萍时冲动而莽撞;宵夜时又变得温柔体贴、心思细腻,他无端的轻浮总是适可而止,流于表面。
明明他的眼神里流露出骚动的热情,却只提到过要给萍萍摇秋千。哦,对了,在黄昏的牌楼下,这位腼腆的少年曾大胆向她发出过邀请。
颜华甚至为了她说的几句言语,便立马剪断了长发、穿上了军绿色的兵背心。上这么长的阶梯,他也只是老老实实地拉着她的手。
凡此种种,让萍萍迷惑不解,荒诞而矛盾的多重性格比起萍萍来更有过之。
难道少年心性皆是这般模样?
不过,萍萍可以很确定的是,颜华是对她是感觉的。
***
抽完烟,萍萍回复了些许心情,把烟蒂递到颜华鼻下。
“大傻瓜。”
颜华翻袋子的木讷,如无头苍蝇一只。他找来纸巾,裹了烟头揪成团放入袋中。
他先找东西才接烟头的举动又换来一句,“你不止傻,还是个笨蛋。”
颜华可能真的很笨,不明白当女子总暧昧称呼男子傻瓜笨蛋时的真正涵义。
他更不明白何以萍萍靠上他肩膀的举动会如此自然,像情侣般毫无心理障碍。可两人才认识多久?虽然心中欢喜,但总不踏实。萍萍的若近若离,忽冷忽热让他倍感忐忑。
她无故送项链给颜华,超然洒脱帮他戴好,手拉手的样子貌似亲密,他看不懂她。
也许他们比所谓的好朋友还要好吧。
“你怎么不反驳我?”萍萍过了把烟瘾,又依偎在他肩上。她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丝丝期望与少许落寞。
颜华想不出所以然来。他用手摩挲着自己的短发,憨直可爱,傻里冒着笨拙。
他觉察到萍萍情绪不高,兴许是太累,又或者是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事。他很想继续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试探道:“萍萍,这么晚,你不回家嘛?”
萍萍闻言,回正脑袋,音量骤升:“死才子,你不愿陪我,就自己回去,不用管我啦!”
他急不溜湫。
她解释说家里没人,并不着急回去。
山顶风大,清凉惬意,蚊虫遁形。空气中分明参合着随风而来的暧昧,却迟迟吹不开两人的隔阂。
她说口渴啦,颜华递去拧开的水给她。她说没吸管,颜华便亲手喂她喝水。
萍萍似乎很享受,她笑上眉梢,夸奖他:“你真好!”
颜华跟着傻笑,在他眼里萍萍其实也挺不错。
她稍微正了正形色,很认真地对才子说:“现在,我要说很长的一段话,你好好的听,不要打断我,好吗?”
颜华心中一紧,心中打鼓:“好…你说我听。”
萍萍断断续续说了很多。
她说起她与兵哥哥的故事,说起两人的相识与相处,说起她对俩人未来的期望。她开始叙述时平静如常,说到在影院与兵哥哥分开的时候却带上了哭腔。
兵哥哥比萍萍大两岁,两人相处已久。
颜华默默听着她从头说到尾。他轻轻拍着她,给她递纸巾。
她只顾着不停地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