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把酒饮尽,起身拉亮了包厢内所有的灯,抢过话筒,对还没走出歌境的颜华说道:“怪古,我过生日呢,你唱的什么?你是不是没唱过歌呢,不算!”
“......”
“今天这里我最大,你整晚耷着脸...”彤彤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先回去,我还要等人来。”
她不喜欢《浪花》是真,这份礼到底是算,还是不算?
他咧咧嘴,“你喝了很多酒,我...陪你,总之要送你回去。”
既然不喜此礼,那么送人家回去,也算是一些弥补吧。
彤彤却说:“我没事,你先走。有人会送我,我不想他看到你。”
颜华并不信,只简单认为她在撒气。
可彤彤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一个大男子还死皮赖脸留下有何意思?
颜华只好悻悻离开包厢,出了歌坊。
空旷的街道被风刮得愈显冷寂,微弱的灯光投射出他模糊的身影,狭长失真。
圣诞之夜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或许早就寻好了地,已躲进了爱情的热浪里,除了他。
“孤家寡人!”颜华喃喃自语,心里竟有些醋酸味,抖抖脚向北而去。
——
隔天醒来,已近八点。
冬日的晨雾稀薄,却残而不散,悬在天角的太阳飘渺而黯淡,混沌无神。
宿舍里只有颜华一人,他合着热水勉强吃下昨天带回的馒头,好像想起了些什么,慌忙四处寻找,无比的焦虑。
心痛加胸疼袭来,呼吸停顿几秒,他怔怔望着墙上的画,手心都快掐破了。
——萍萍留下的手表不见了。
颜华懊恼,带着侥幸几经翻箱倒柜,仍未找到。
“该死!”
他检查了寝室门锁,没发现有撬动过的痕迹,便狠狠地踹了几脚门页。
阳光透过门洞撒下柔弱的光影,却无半分暖意。
雾已散尽,他的心似要裂了。
许是平日里早已习惯手表的存在,颜华并未刻意关注,如今骤然不见,即使他细细回忆也没想起上次脱下手表是在何时何地。
他安慰自己,以前有些东西一下子找不着时,不久后不经意间它会突然出现。
嗯,或许手表也是这样吧。
自怨自艾了好一阵子,颜华甩甩头,拿出画夹,坐在椅子上,沉下心开始动笔作画。只是他全不在状态,直到午时室友甲回了寝室,画的轮廓总算勾勒完成。
“在呢,画些什么呢?”
“瞎画一气...问你点事。”
颜华带着希望与室友简单聊了会,才慢慢收上画夹,失望顶透。
“对不起,萍萍,我把表给丢掉了。”
饭点已过,颜华饿极,浑浑噩噩出了寝室找地吃饭。
吃了饭回寝室休息了个把小时,他背上画夹准备去校区找个教室完成画作。逢周末,校内也有很多教室开放,本来读书馆阅览室是安心作画的最佳之所,却怕遇上彤彤。
天气还不错,午后的天空异常爽朗。阳光柔和,倒有些热度,照在身上,很是舒适。
到了巷口,一个匆忙的身影迎面而来,擦身而过。
“喂,这位帅哥去哪?”
颜华回头,彤彤头戴一顶灰色针织毛帽,盖住了双耳,鼻梁上架着副茶色墨镜,穿着蓬松的黑色太空服出现在身后。
他心里发虚,答道:“你好,彤彤...我去写个生。”
“别去了,快去放好画夹,我等你。”彤彤没摘眼镜,看不出表情。
——
一棵高大的枫树下停着辆灰色雅马哈机车,地上残落的枯叶黑黄相间。
彤彤取来头盔递给他,掏出皮手套戴好,发车载着颜华往北驰骋而去。
路过西城大厦,到达汽车西站旁边的综合市场,车子停了下来。
颜华丈二摸不着头脑,问道:“来这干么?”
“跟我走就是。”彤彤不由分说抢过头盔,拉着颜华就往市场里冲。
“没事,我来拿啰,”颜华更是疑虑,眼看着前边是个菜市场,又问:“到底来做什么呀?”
彤彤摘了眼镜,挂在腰间,咬下左手手套递给他,“你提菜。”
颜华没接手套,“太小啦...我们是来买菜的?”
彤彤诡异一笑,说道:“对,买菜,我出钱,请你吃大餐。”
“谁做?到哪里去弄?”
“问那么多,你会做菜吗?”
颜华卖了个关子,“我怎么可能...不会,小菜一碟,洒洒水啦。”
嘁,原来也只会弄个小菜而已。
半小时后,颜华两手已满。
六条黄鸭叫,四块水豆腐,二斤猪肉,半斤豆芽,一板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