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坏事被正主抓包这一刻确实让她心里浮现出一丝心虚和愧疚。
但很快,这种对自己不利的情绪就被她迅速排解掉。
她理直气壮吼了回去:“就是卖了,怎样。都跟你说了被黑店家抢劫了,不当掉我一路乞讨化缘啊?”
谢临一个大踏步进了屋,脸色阴沉沉的。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们谢家嫡系祖传的玉佩。”
李玉舒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谢临深吸一口气,先按下怒火问出最关心的几个问题:“这先不论,那玉佩你当了多少钱?何处典当的?字据呢?”
“这个,嗯,”李玉舒看他这么生气,再一想自己卖掉的价格,声音顿时弱了下去,“五十两?”
听完她的回答后,李玉舒觉得他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那,一百两?”
谢临懒得再问,直接伸手,“字据呢?”
“进京途中太过匆忙,我不小心......落在客栈了。”
最后几个字声音越来越小,语速越来越快。
说完,李玉舒也知道自己太离谱,都做好准备迎接他的怒火了,却不料眼前的男子忽地笑了一下。
“你知道,退婚需要退还信物才能成的吧,”谢临唇角勾起,好奇地看着她,“作为商人之女,想必李大小姐应该也有基本的信义,如果坚持要退婚的话不会做出那等赖人东西的无耻之举?”
听着他轻飘飘的嘲讽,李玉舒气得想蹦起来打他,“谢临,你别欺人太甚!”
直到收拾好东西和玉京走了出来,她都忿忿不平。
“谢临就是条狗!得理不饶人。”
“都说了是没办法才把藏在身上的玉佩卖掉的,字据都丢了,还个价值等同的玉都不行,非要一模一样的。”
“哼,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看着她气鼓鼓的侧脸,玉京迟疑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倒觉得,世子那话,是另一层意思,是阿舒你误会了。”
“?”
“你看世子说,退婚不退信物是不成的,”玉京打了个响指,顿时兴奋起来:“所以其实世子真正想说的是,阿舒你没有玉佩还,就退不成婚,就要和他按约定成亲啦。他根本就不是在要玉佩,他是在要人啊!”
她满脸笃定双眼放光的样子,真让李玉舒自我怀疑一瞬,随即摇摇头,“不会,谢临那个狗东西,平日里以折腾我为乐,最爱干的事就是嘲笑我,怎么会有人喜欢人是这样的呢?话本子里都是温柔呵护的。”
玉京张张嘴刚准备分辨,就被她抬手打断,“不靠谱,不靠谱,别提了。谢临这样肆无忌惮嘲讽羞辱我,哼,等我日后超过了他,必要让他也尝尝这般滋味。”
说着,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谢临跪地向她求饶的美好画面,李玉舒登时乐出了声。
*
香茗茶庄京城的分铺就坐落在京城最为繁华的东四街,虽比不上天福轩的火爆,但平日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会儿天色将暗未暗,赵伯半靠着梨花椅,沉沉吐了口气。
数月内连续北上寻行踪未明的小姐,跟着东家一起心急,哪怕素日身体康健,这阵子也是越来越疲乏。
这一趟依旧没有任何实际进展,明日却又到了回程之日。
他呆在茶庄后院,正一筹莫展之际,门却忽然被叩响。
“何事?”
掌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伯,有一女子声称是咱家大小姐,却无任何信物。您之前吩咐过小的,但凡与大小姐相关的讯息无一例外都要禀报,是故特地来请示——”
还没说完,门便被一把拉开。
“她在哪,快带我去。”
李玉舒原以为谢临那句“头发不知为你愁白几根”不过是夸大其词,特意嘲她,但看到赵伯满脸疲惫的面容时,李玉舒两只眼睛就像深井,瞬间涌上了泪水。
赵伯向来陪同她爹一起走南闯北,平素习武身体硬朗,若他都这样,那她爹爹岂不是更甚。
被逼嫁人的恼怒也在这一刻消散,只剩下因自己一时任性出走带来的愧疚在她心头跳动。
看到她完好无损站在门口的那一瞬,赵伯悬着数月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玉舒刚想说话,就被他制止。
“小姐,此处不宜谈话,请往后院。”
......
“这几个月的经过就是这样啦。”
李玉舒一边吃着特意为她买来的点心,一边交代。
“这么说,小姐您和世子已经见过面且相处过一段时日了?他也知晓您外逃一事?”赵伯眉头皱起,“这如何使得,小姐的清誉名节......”
李玉舒耸耸肩,满是无所谓,反倒安慰起面前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