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开始下雪,气温陡然下降。南方人很少能适应这样的天气,除了胖子和叶成,其他几个人无不冻得僵硬。
我只觉得脸部裸露的皮肤一点点往内刺痛,和张起灵两个人快黏在一起了。
坤哥明显也是怕冷的,根本没有嫌弃我,围巾手套护目镜,捂得严严实实,几乎看不到五官。
“不是南瞎北哑吗……哥你不应该是东北人吗?”我冻得牙齿发颤。
张起灵呼了一口白气,没有回答我。
“……我快冻死了。”我整个人裹成个粽子。
张起灵终于回头看了我一眼,腾出手来把我的帽子右侧往下扯了一点盖住冻红的耳垂。
再往上过了雪线,我们终于看到了积雪。一开始是稀稀落落的,越往上就越厚,树越来越少,各种石头多起来,陈皮阿四说这是这有工程进行过的痕迹。
张起灵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走路姿势,我活动开了之后也没那么冷了,多绕着郎风他们几个蹦跶几圈,也就没什么大碍。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四周已经全是白色,地上的雪厚的已经根本没路可走,全靠顺子在前面带着马开道。这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顺子看了看云彩,问我们,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看这天可能有大风,看雪山过瘾就过一下,再往上就有危险了。
我心说这可不成,我们这次本来就是向着危险去的。到地方还要靠顺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他给敲晕。陈皮阿四摆了摆手让顺子再等等,我们停下来休息,吃了点干粮,几个人四处去看风景。
这风景其实说白了也就是到处的雪啊、石头啊,看多了也没什么新奇的了。偶尔远处有冒出来的一小撮绿色。我们在一处矮山的山脊上,可以看到我们来时候走过的原始森林。
趁着顺子讲解的时间,叶成用长沙话就问道:“老爷子,这山脉有十几座山峰,都是从这里上,我们怎么找?”
陈皮阿四道:“走走看看,龙头所在肯定有异象。地脉停顿之处为龙穴。这里山多,但是地脉只有一条,我们现在是沿着地脉走,不怕不到,最多花点时间而已。”
张起灵给了一个看起来像在发呆的背影,而吴邪似乎在一边很认真地一边听顺子讲解一边看风景。我心说这有文化的人还是有文化的人,这么“文雅”的东西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腻。
“诶我说天真那,你瞅这么些半天都在看什么玩意呢?”胖子问吴邪。
吴邪斜了他一眼。
胖子顺着他的正对面往前看:“这不就,树啊,山那,看啥呢这?”
“找地脉!”吴邪低低骂道。
“嚯,你还能找到。”胖子咋舌,拍拍屁股就走开了。
吴邪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他开口骂胖子了。瞧当代浙大学霸的素质。
顺子听说我们还要往上,叹了口气,摇头说套再往上马不能骑了,要用马拉雪耙犁。长白山的冬天其实是交通最方便的地方,除了暴风雪天气,一般用马拉雪耙犁能爬到任何马能到的地方,但是一旦风起,我们任何事情都得听他的,他说回来就回来,绝对不能有任何异议。
我们不管心里同没同意,这头肯定还是要点的,将行李从马上卸下来,放到耙犁上,准备妥当,顺子叫着抽鞭子在前面带路,马自己跟在后面,一行人在雪地里飞驰。
速度快了风一吹,我们几个人又开始哆嗦,抖得跟筛糠一样。嘴巴张开,冰凉的风就直往里灌,用胖子的话说,骂娘的话都给冻在喉咙里了。
我正打算跟半天没吭声的吴邪交谈几句呢,嘴张着还没吸气,就听噗地一声,全部人一齐扭头,发现胖子这货居然一个侧翻栽雪里去了。
“……”吴邪别过头去,估计是在笑。
“搞什么?”华和尚位置靠前,没听见我们后面的动静。
胖子后面还继续摔,我们几个就不给面子地笑。到后面冷风直往嗓子里吹,笑都笑得辛苦,跟痛苦面具一样,也就不费那个劲去笑他,回头看他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转回去了。顺子耐心地停了好几次,也没有骂人,看他那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我只觉得更好笑。
就这样一直跑到天灰起来,风越来越大,马越走越慢。我们不得不戴上风镜才能往前看,到处是白色的雪花,不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雪山上刮下来的,满耳是风声,一个人都不说话,我也是被冻傻了。
跑着跑着,顺子的马在前面停了下来,们围上来问他怎么回事,他啧了一声,说道:“风太大了,这里好像发生过雪崩,地貌不一样了,我有点不认识了……还有,你们看,前面压的都是上面山上的雪,太深太松,一脚下去就到马肚子了,马不肯过去。这种雪地下面有气泡,很容易滑塌,非常危险,走的时候不能扎堆走。”
“那现在还回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