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部都没有完善,如今刨了两只眼窝出来,对着靠在墙边的陈皮阿四下了第一刀。
华和尚瞥了我一眼,把手电关掉,坐下来摸烟抽。而我被陈皮脸上的皱纹折磨得几乎崩溃,反复修改后,木人快小了一圈,我才把他栓回腰带上去。这时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那几个人也不知道玩哪儿去了。
华和尚打灭了我的火,捡了几撮小燃烧物来,堆在一边。我想了一想,对这没有意见,又瞥了他一眼,理亏地转过身去。
没有了光源,我不能再继续雕刻,闲到开始捏雪人。
陈皮早就睡着了,睡得眉头紧皱的,那叫真是吓人,我都不敢靠近。又过了快一个小时,才有“咯吱”的踩雪声靠近,陈皮睁开眼睛,那几人乐颠颠地进来,胖子就道:“诶我说你们没去那真是可惜,那热腾腾的温泉,他娘的,泡个脚,洗个脸,胖爷直接升天了。”
“你先泡脚了,再洗脸?”我以歇脚未上,不以为然,呵呵一笑。
胖子大骂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顺子最后进来,几个人吃了挂面,顺子郎风和潘子轮班守夜,我们其他人钻进睡袋就睡去了。
没睡多久,或者说才迷迷糊糊地没睡着呢,华和尚、胖子、郎风、潘子同时开始打起了呼噜,此起彼伏,像他妈交响乐一样,我平时也没同时欣赏过这样的合奏。我心说完了,这一下子就再也睡不着了,翻了几个身,就发现吴邪也大睁着眼睛,怪吓人的。叶成翻了个身,应该也是醒了,但很快他没有再动,而是选择加入了鼾声队伍中去。
只有我和吴邪相看两不厌,眼睛瞪得像铜铃。我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陈皮阿四也是醒着的,只是和他这样对望着,望了一会,决定还是不浪费资源打光来刻他,于是吴邪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但如果想让我跟上去的话,他肯定会打个手势。我又感到百无聊赖,悄咪咪地蠕动了一下睡袋,蹭到张起灵身边去。
对方立刻睁开了眼睛,斜着眼瞥我。我很不爽他这样的眼神,苦大仇深的,叶成说跟怨妇一样。我当时下意识就裹着睡袋往后退了退,反应过来之后又滚了回去,但挪到他旁边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光头出事了,这趟已经不是吴三省的喇嘛了,跟过来的时候那么积极,是不是连云顶天宫你都来过?”我呼了口气,扭头问道。
“我不知道。”张起灵说道。
我看他眼神呆滞,应该没有骗我的嫌疑。不过转念一想,按张秃子那个演技,他要骗我除非与已知事实出现偏差,单从表现上来讲,我应该也难以察觉:“你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张起灵闻言侧过头看着我:“跟你没有关系。”
“确实跟我没有关系。”我想了一想,“吴邪和潘子要找吴三省,我们老爷子要找九龙抬尸棺。胖子跟着你和吴邪。实话讲,你的目标性带着戾气,和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让我很不安。”
张起灵说道:“每个人的目的都是进入天宫,没什么不一样的。”
他再没有跟我说话,让我有些恼火。但撬不开他的嘴,我也只能再躺回去睡一觉。这一觉就很不踏实了,我梦到灌着水的冰冷石洞,水下黑压压的一个个身影,不知道游动着什么。我试图去看,可被身后的东西推了下去。
我一个重心不稳,只觉得浑身都冻结住了,翻了几圈挣扎着就坐了起来。
郎风最后才叫的我,天色还是黑的,我恍惚之间还以为自己莫名其妙接了个守夜的加班,然后被郎风和叶成一左一右架着去吃早饭。
“熬夜爽吧?”郎风对我丝毫不同情。
我搓了搓脸也清醒过来,迅速理了理思绪调整状态,众人收拾了一下就顺山脉走势继续往上。山腰之上的路更加难走,很多地方的路都是斜的,头顶上又是万丈高的积雪山峦,极容易雪崩,我也不敢和周围人唠嗑说话。
路上的雪又实在太厚了,几千年的雪层,下面几乎是空的,有时候一下人就捂进雪里。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用长冰锥一点一点的打着脚窝,犹如在走雷区。
胖子以前有过雪地探险的经验,一路走在最前,因为高山反应,我们的舌头开始发麻,除了陈皮阿四偶然修改行进的方向,最后四周只剩下喘大气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的似乎已经没有了生命。这气还是冰凉的,越吸我越发觉得缺氧。
我心事重重,一路上都在神游。经过昨晚和张起灵的谈话,他今天似乎看起来比平日里还要不好打交道,硬生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十分坦然地承认了心里有鬼,可偏偏我还没有理由让郎风一脚把他踹到雪山下去。
过了山腰的雪路,我们走入到了一处两面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带,这里常年照不到阳光,雪都呈现冻土状,山的坡度越走越陡,温度极低,我们终于看到了陈皮阿四定的龙头宝穴所在,那是一处几乎与山成六十度锐角的陡坡峭壁,上面覆盖着皑皑白雪。
我们继续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