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什么去了？”
“我当时在基地里面，在到处找吴邪。”黎簇回答。
“你净放屁呢嘛，吴邪在满基地找你，最后在外面找到你的。你人都炸傻了当时。说，你干什么去了？”我戳穿他。
“我真的在找吴邪。”黎簇说。
“你知道吴邪最后要去地下的运算部门的。你如果找吴邪的话，去那里，立刻就会跟他碰头。那个时候运算部门里只有他和蛇祖两个人。”我说。
“……”黎簇无奈，转而低下头，“我当时不是在找吴邪，但我确实在找人…一坨屎。我不弄死他这辈子都睡不了好觉。”
我花了点时间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一坨屎”是“一个烂人”的意思，纠结道：“那么危机的关头，里面要放毒气了，你还在纠结一坨屎？把自己搭进去了怎么办？”
“搭进去也无所谓，我不后悔。”黎簇声音逐渐激动，“我必须杀了他。我要让他给小媛偿命！”
“谁？”我没听清。
“一只汪家狗，他叫汪灿。”黎簇咬牙装冷静。
“不是，我问给谁偿命？”我察觉到不对劲，这小子绝逼在汪家经历了些什么大事。
黎簇沉默了一会：“…我不想说她的名字。”
“你能跟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我放下益力多，倾身道，“如果你觉得难受，倾诉是一个很好的排解方式。”
黎簇没有回应，埋头喝着益力多，一直喝到倒数第二罐才停下来。他手指摩挲着益力多的包装，轻轻道：“…她是个汪家人，叫汪小媛。她是吴邪安插在汪家的奸细。”
黎簇喃喃道：“汪小媛……多好，这才是正常人的名字，而不是什么吴邪，霍道夫。”
我想了一会，摇摇头：“吴邪没跟我说过这个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名字，因为在计划里，你并不会跟她有接触。”黎簇把益力多放在茶几上，“吴邪只把小媛当作一个可牺牲的棋子，他让我在汪家之后第一时间去找她。”
黎簇说道：“我去了，汪小媛在黑课白课上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我那会坐着轮椅，也是她一直照顾我。她陪我训练，陪我聊天，为我准备生日惊喜。我不相信吴邪的安排细致到了我的生日蛋糕和许愿蜡烛，十几年了，我妈走之后我就没再过过生日。”
“然后，你俩谈上了？”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紧张血腥的的沙海计划居然还能给黎簇带来春天。
“小媛跟我训练时说，我打赢她，她就亲我一下。结果到我赢的那会，这家伙又耍赖。后来汪家告诉我，小媛是奸细，让我杀掉她。我没有，我去亲了她。”黎簇想起来居然觉得好笑，“结果，实际上，这只是他们给我设置的考试，汪家并不知道她真的是奸细，我反而因为和小媛建立联系而取得了汪家的信任。”
“……”汪家这个狗屁运算部门，灭亡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操，我真的好喜欢她…”黎簇仰起头，似乎在回忆，我看不见他的神色，“汪灿也喜欢她，但那家伙是个傻逼，他娘的是病态的喜欢。小媛很讨厌他。”
汪灿，确实傻逼。我点点头。
“我、小媛和苏难要一起离开基地。噢，对了，”黎簇说道，“苏难也被迫背叛汪家了，丫被我坑的，这都能行，汪家的算法概率是真的傻逼。”
“汪岑他们出来追人，苏难没跟我们俩一块儿走。我说要带小媛出去，结果小媛一定要在后面掩护我。”黎簇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他双手掩面，整个人埋下去：“我是喜欢她，但为了我不值得的。……汪灿，汪灿是狙击手……他知道自己和小媛不可能了……他没有对小媛手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轻轻拍了拍他，才发现他后背在颤抖。我不知道黎簇是在怎样的环境里养成的这种习惯，连哭泣都是隐形如假寐的。
除了初中时候吃饱了撑着早恋过一年之外，老子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正经的爱情。最让我难以接受的离去，也只是陈皮阿四的杳无音讯。但是陈皮已经年近百岁，本就半只脚踏进棺材了，我潜意识里，一定是知道有这么一天的。黎簇和我不一样，他在无尽的黑暗中抓到了一束阳光，在热恋的时候被彻底击入深渊，他以为自己终于熬出头了，结果所有对未来美好的设想瞬间化为泡影。
黎簇对吴邪的感情很复杂，但是在我看来，其中的恨和憎恶要远远超过温和和关爱，他对吴邪的依赖也只在必要的条件下。吴邪跟我提到过，他对黎簇很愧疚，但是他想到张起灵，又摇着头说自己别无选择。
世界上哪里有别无选择，他不过是在给自己开脱罢了，前17个“黎簇”纷纷成为他计划的牺牲品——不过是因为在他心中，一个陌生的高中学渣远远没有张起灵重要。
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我是吴邪，我也会这么做。
两个人安静了片刻，我开口道：“汪灿死了，他拉了手榴弹，和苏难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