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丁巨那边安静了好一阵子。我这边换完了输液瓶,他才终于说道:“姜爷,我会查清楚的。”
“上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已经失联了。”我说。
“这样,”陈丁巨说,“我接下来会在短信上给你‘牵羊羔’,五分钟一次。每两个小时,我会给您打一次电话汇报进展。如果没有进展,我会给您发图报定位。”
牵羊羔是我们的黑话,说的是用暗语定时报数,但是数的不一定是数字,但一定是某种至少在对方看来有规律的东西。可以是一个人‘牵群羊’,也可以是所有人‘角缠尾’,平时在墓里分头行动的时候用来尽量减小意外情况带来的损伤。
我想了一想,这是现在最好的方法了。但是保险起见,我挂了电话之后,还是联系了伙计帮我调出小横店里的监控。陈丁巨的店非常小,只有一个监控从里往外拍,但是陈小横这中转站是个要塞,所以监控可以拍到每个位置。我快进着看监控,看到陈小横落锁离开,之后过了几个小时,陈背河开锁进来,打开店里的灯。安然无恙了两天多,这两天里面也是人来人往,陈背河经常动不动被挡住,但也都是挡住一下下,有很多大的物件,他还要指挥工人搬运摆放,走货的时候也基本上站在门口。中间,陈背河只出过几次门,每次最多二十多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拿着包烟。之后,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进出了,我看到陈背河经常黑着灯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再后面,陈小横、陈丁巨等一堆我计划里的人都来过,除了陈金水和另一个被我们称作火药桶的外姓伙计。
我调到了昨天,看到那群人终于聚在了一块儿,陈背河在接我的电话。我果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叶成,每个人在监控里模糊的身影此时都显得那么诡异。而他们每个人的行为看起来都非常生动,只是我熟悉叶成,我经常住他家里去,有时候晚上都睡他房间,实在太熟悉他了,我很明显看出来叶成的小动作不对,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拘谨,或者说,流氓气质没有了。
我向阿透要烟,被她骂了一顿,说住病房的人了还没点逼数。
我继续把进度拉到今天上午,一看我就怔住了,我把时间往前调了二十分钟,当时一股火从脚底窜到头顶。
监控画面里,陈小横的店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陈背河,另一个赫然是我。
你妈的个西瓜棒槌,哪个不要命的敢冒充老娘了?
视屏里的我一直在和陈背河交谈,我算一算时间,这个时候的陈背河肯定已经不是真的陈背河了,但是我从头到尾紧盯着他,唯一不在我视线里的除了出门买烟之外加起来不到一分钟。我调回去重新快速看了一遍,这家伙到底是哪天出门的时候突然被敲晕换掉了?还是说刚开始进门的就已经不是陈背河了?
这时候,我收到了陈丁巨的第三头羊。我快速把监控调成实时画面,看到陈背河坐在电脑前面,而那个假的姜半仙站在货架边上一个个观察着我们的明器。陈丁巨没有自己独立管辖的店,平时不是到处跑盘口就是出远门下地,我不知道他现在正在从哪赶过来,但肯定需要一段时间,短则二十分钟长则一个多小时。我把昨天几个怪人聚会的监控截图发给了他,又把有我的那张也发给了他,让他看到我不要犹豫立刻开砍。
#您现在在哪?#
#我本人在北京#我说,#你要是问那个假的我,那我告诉你,她现在还在店里站着到处摸来摸去#
#我不知道有谁在附近,你快弄几个离得近的伙计前去缉拿她#我说。
#但是我在开车,能麻烦姜爷让火仁黄他们去查吗#
他应该不太方便打字,火仁黄说的是我这次叫上的三个外姓伙计,火药桶、阿仁和黄菁英。
下三门都是家族产业,经营的基本上都是本家人,区别只是血缘的亲疏,斗来斗去也是旁支外戚之灾。而平三门的伙计都有一个特点,他们更替很快,而且绝大多数都不跟本家姓,就算本家姓,也基本上都是改姓。黑背老六那一门基本上是孤传,这个特点在陈皮这里发挥得非常到位,这人喜欢弑徒,没几个人能在他手底下活下来,陈家的伙计都是些亡命徒(阿仁这个外号听说是这人挺慈祥佛系的,不过应该也是对于陈家伙计来说的相对量),更替非常快。
拿我举例子,虽然我勉强可以跟吴家潘子抗衡,但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肯定没有潘子久。而改姓的,据我所知,陈背河就是改姓的,整个名字都是假的,不知道原名叫什么;陈丁巨和陈锵花也是改姓的,陈丁巨来得很晚,所以现在也还没有独立盘口;剩下的陈小横陈丙和陈金水三个我不知道,不过大概率也是,毕竟陈皮阿四基本上没怎么搭理他们,也就陈小横人比较靠谱,做鉴定转运那些,地位特殊一点。
我喝着小护士送过来的陈皮水,开始联系黄菁英。这人秒接电话,我直接快速地把怪事从头到尾简略说了一遍,并反复强调我不在长沙,叶成已经死了,让她通知一下另外两个人。
“陈小横和陈背河都已经失踪了,陈丁巨正在赶往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