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被师傅留了好久,才允许她下学。自然,乐知也在亭子外面等了她好久。十一收拾了自己的字帖和书卷到自己的木箱包中,走出了亭子,发现乐知在台阶上坐着,用沾了水的手指画画解闷儿。
“走吧。我们回去。”十一拍了一下乐知的肩膀,乐知顺势把十一的木箱包接过来自己背着。
“这包里是什么东西,这么沉。”乐知把包袋往肩上再挪了挪。
“都是师傅给我的,宣纸,镇纸,笔山,砚台,还有一些墨条,笔洗,还有好几只不同粗细的毛笔,最重要的是字帖,师傅说,今晚就叫我临摹完唐代碑文第一章。”十一掰着手指头数着师傅给自己的新“宝贝”。
“你不光今天加课,还有作业留。”乐知震惊了。
“是啊,我在暗阁那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已经习惯了。这还比不上我们在暗阁的时候,每天的课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不光是武术课,还有很多其他的技艺,什么琵琶,琴技,插花,作画,书法。不过我就是没好好学如何作诗做文章。”
十一试图向乐知解释,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紧张的生活安排,自己承受得住。“只要你好好帮我疗伤,我想我不就就可以去江州和小七汇合了。”十一说,“等我好了,你也可以回京城继续经营你的医馆,你特意来照顾我这么些日子,你的师妹们肯定已经很想你了吧。”
乐知说,现在文娥文瑛已经能给人开药了,文娥找了一份新差事,跟着无忧处的绣娘学绣工。“她们三个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在不在她们身边,她们都已经养活自己了。”
“文娥,跟着无忧处的绣娘学绣工?”十一仔细一想,那位绣娘不是自己的阿娘吗。
“是啊,那时那位绣娘第一次来我们医馆。我们看着她面相和善,就很热情地接待了她,我们给她泡了我们医馆最好的茶。文娥说,自己一直想当一个贤妻良母,想学着给自己的夫君孩子做衣服,便缠着那位绣娘教她的。”乐知回答道。十一明白了,原来阿娘是这个时候认出乐知就是和自己有婚约的人了。
乐知像说笑话一样跟十一描述那位绣娘刚见到自己和文娥,还以为他俩是一对。文娥害羞地点点头,还是自己矢口否认,拼命地向绣娘解释,自己和文娥就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那位绣娘才勉强信了。
“现在这人都真奇怪,我和师妹看上去真是情人那样的关系吗?”乐知问十一。
“是啊。”十一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文娥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给生吞活剥了。”
“可能吧。文娥性情倔强古板,总是和医馆里其他的姐妹产生矛盾。我看她每次都是被一群人围着教育,便觉得她可怜,总是站在她一边帮她说话。谁知,我只是好意,她竟然以为我喜欢她。”乐知想起文娥,不由地摇摇头。
“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着文娥可怜,实际上,她这个性子,不好好教育怎么改的掉。”十一和乐知一边说一边走,马上走到了十一住的小楼。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小楼的正门的牌匾上,写着“颖明楼”。
十一愣在了原地,看着这个牌匾出了神。颖明,不就是乐知和自己说的,父亲的谥号吗?这澄田庄的主人,敢用太子的谥号作为庄园中一处建筑的名字,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
“怪不得这里敢接收这么多身份特殊的伤员来这里疗养,原来是这里根本就不是属于一般人的地界儿,这里的主人,怎么着也得是个皇亲国戚。”十一心想。
十一猜对了,这澄田庄的主人,是十三皇子萧悟。澄田庄在萧悟的封地,斛州之中。此时,六皇子萧悼处理完了京中的事务,正在此地陪着自己的十三弟修身养性。
六皇子萧悼率领自己的贴身侍卫们,把澄田庄团团包围,让澄田庄成了世外桃源。
“十一,你快点进去啊。你不是说你还有功课吗?”乐知摇了摇十一的胳膊。十一眨了眨眼,回了神。“颖明楼……”十一喃喃自语道。
十一一直认为,人心凉薄,父亲虽说恢复了名号,但是这并不能改变阿娘和自己还在受苦的事实。更何况,两人如果没有歃血盟的帮助,早已死在了掖庭。现下这都有人直接了当,用父亲的谥号作题匾来纪念父亲了。
纪念父亲也许不是真的敬畏父亲,而是用这个名号和朝廷中的政敌划清界限的吧。毕竟,死人的名声有时候是最无法反驳的理由。哪怕是夺权造反,甚至官场争斗,都可以拿着这些理由来鼓动人心,集结志同道合之辈。
“十一,你别出神了。”乐知拍了一下十一的脑袋。十一一下子回神了。
“哎呀,师傅布置的功课。我们赶紧准备做功课吧!”十一吩咐乐知给自己先上药。上完药还要磨墨打水,十一自己则是把师傅给的“宝贝”,一一布置在一楼主厅的那张巨大的书桌前。十一把宣纸打开,才发现这一张宣纸比她桌子还宽大一倍。十一用镇纸把纸张压住,坐下之后发现,自己根本够不到纸的最边上。
“看来我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