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日头不断高升,由东向西缓缓移动。
洋洋暖意烘烤在窗帘的外侧,与室内昏昏欲睡的阴暗形成鲜明对比。
柏霁第三次将目光从笔记本电脑移向床上,看着依旧熟睡的余晴晴,叹了口气。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阿姨甚至已经喊过一次开饭了,再不起来别说迪士尼了,中饭都要吃不上了。
思忖片刻后,他最终放下了手里的电脑,起身走向床边。
睡了一夜的头发凌乱的散布在余晴晴的脸颊上,乌黑如藻,将她的皮肤衬托得格外白皙,双颊因为充足的睡眠而泛着健康的红润,嘴唇因为脸颊的放松而无意识地微微嘟着。
柏霁垂眸看着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人,思绪变换间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目光霎时变得有些暗沉。
昨天晚上,自从第一次有人来敬酒之后,余晴晴端着的酒杯就在没有放下来过。
喝空又满上,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之后,终于在宴会结束时,将自己喝晕了。
“还能走吗?”
她双眼迷离之际,听到有人这么问道。
那还用问吗,她酒量可是很好的,从小到大无论再怎么喝都不至于喝到连路都走不了,现在只是稍微有些发晕罢了。
于是她摆手谢绝了那人好意过来搀扶的手,准备自己站起来离场。
然而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醉酒加上那双细长且难穿的高跟鞋,她双脚刚一发力准备站起来时,却又立刻失去了平衡点,摇摇晃晃踉跄几步,一眨眼又跌落回座位上。
“......”
柏霁看着她的动作,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一个没看住,她竟然将自己喝成了这样。
害怕她将自己弄摔了,柏霁始终站在她的身边,伸手小心地护在她身侧。
“为什么我站不起来了?”
另一边的余晴晴还在不断尝试,但又一次次失败。
最终,她彻底被击灭了信心,愣然地坐在原地,半晌后,仰头看向柏霁,声音里带着委屈:“我站不起来了。”
柏霁哑然,眉间微微舒展开,见这人终于放弃挣扎向自己求助了,于是缓缓弯下腰,朝她伸出了双手。
余晴晴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眼睁睁地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最后,甚至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扑洒在自己脖颈间。
身体骤然腾空的那一刹那,耳旁轻轻落下两个字。
“酒鬼。”
酒鬼?是在说余仁吗?
过度的酒精让她的思维变得迟缓,思考的能力也逐渐丧失。
“我不是酒鬼,余仁才是。”她任由柏霁将自己打横抱起,趴在他耳边为自己辩解,“酒鬼会打人的,但我不会打你。”
柏霁敛下眼眸盯着怀中的人看。
有些人喝再多的酒都能面不改色,但更多一部分人是一喝就上脸,余晴晴刚巧属于后者。
她脸上泛着的绯红就连无暇粉底液都掩盖不住。
一双眸子水盈盈的蕴着春水,柔软又懵懂地看着柏霁,里面干净澄澈,不掺一点杂质。
酒鬼会打人,余仁是酒鬼。
意思就是,喝醉的余仁会打人。
柏霁站在原地,沉默地垂眸注视着她,似是要将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抬起眼眸,将目光移向远处。
“搂好。”他神色冷硬,喉结微颤,“别掉下去了。”
“哦哦,好。”
余晴晴闻言,十分听话地抬起双手,搂住了近在眼前、最方便上手的脖子,紧紧搂着。
柏霁:“......”
他迈出去的脚步顿了一瞬:“我要被你勒死了。”
“没事没事,很快就到了。”余晴晴却还反过来哄他,然后又不放心似的小心叮嘱了一声,“你小心一点哦,别把我掉下去了。”
柏霁:“......”
他目光中略过一抹无奈,轻叹了一声,随即加快了脚底步伐,抱着这人朝着停车场走去。
司机早已在车上等候多时,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的身影之后,将自动车门打开。
但余晴晴却依旧不肯松手,双手交扣紧紧搂在他脖颈处,嘴里还嚷着什么“不要把我丢地上”这类的胡话。
当柏霁伸手企图将她的手从脖颈上拿开时,她甚至还委屈地挤起了小珍珠。
“......”
两人在原地僵持了好一会儿,在柏霁叹了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几口气后,决定不跟酒鬼计较,就这么抱着她坐上了车。
最终柏霁不打算跟醉鬼计较,依由她抱着坐上了车。
喝醉后的余晴晴万幸还算是安静,一不哭二不闹的,靠在柏霁的怀中,眼睛阖着,进入了醉酒的最后一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