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蝎。”
隐藏在绯流琥中的傀儡师没有动:“有事?”
佩恩的轮回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你前段时间去了波之国一趟?”
“是。”透过绯流琥发出的声音粗糙沙哑:“我去那里见了一个情报贩子,怎么,有什么不对?”
他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细品,就能感觉出一股莫名阴阳怪气的滋味。
本来也只是因为那个人的嘱咐才多问一句的佩恩:“……随你吧。”
站在不远处的黑发男人却是快速的向这个方向瞥视了一眼。
他生得很清俊,五官轮廓和佐助很相像,一眼就足以让心细的人确认两者的血缘关系。三勾玉的写轮眼猩红,听到波之国这三个字时,他的手指微动一下,但在衣袖的遮掩无人发觉。
“怎么了,鼬先生?”一旁身形高大面容青白的忍者笑着询问一句,男人拿起一旁的卷轴向外走去:“没什么,我们该走了。”
一直没有动作的蝎却是移动了身形注视着离开了根据地的男人。
他垂下眼,傀儡里只能称得上少年的面容勾出带点嘲讽意义的笑容。
‘真能忍啊,宇智波鼬。’
“说起来,鼬先生。”离开根据地有段距离之后,名叫干柿鬼鲛的男人想起什么,笑着问了句:“上次医生说你需要养养身体,那现在要去取药吗?”
“去。”鼬简短的回应一声,他按了按胸口,在心里默念一遍那张药单:“正好休息一下。”
他要活下去。
“要好好养身体哦。”青衣少女随意的一站,都给人一种雅致高远松生秋谷般的意态,她容色脱俗眉目更盛山水动人,此时微笑起来的样子更是柔情万种不胜数:“我可是在你身上砸了不少药呢。”
这句话明显带着玩笑意味,可她注视的眼神却极为认真:“鼬,我请求你。”
“你不应该是以那样的结局死去。”
如同水一样的美人,性情也如水一般,上善崇明,润泽处恶,清透柔韧。在他达成目的如同行尸走肉般游走世间时,慷慨的解救他,让他再度燃起重新活下去勇气之心的人。
明明她自己那么痛苦,却还会担心他这个手上沾满同族鲜血的男人。
她才是最应该活下去的,不是吗?!
上辈子清流死后,鼬不愿意再继续接受救治,或者说,他不愿意接受她死亡的事实。
真奇怪,他明明已经见惯了死亡,甚至亲手夺去那么多性命,却在知道她死去的时候只觉得世界一片灰暗,曾经燃起的希望之火再度熄灭下去。
心里在嘶吼着哭嚎,可鼬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她不喜欢看人哭泣。”
不只是这样,她也会真心实意的,为他的痛苦而痛苦。她过分的柔软了,有极具同理心,如果他流泪,也许她也会为他哭泣吧?
——如果她还活着。
他和佐助在大战结束后便很少见面了。明明彼此都是世间仅存的,唯一的亲人,但两人除了那一场彻夜的谈心后,便不再选择相依为命的生存方式。
“你们这样相处不行啊?”
他在睡梦中见他,依旧穿着青衣,少女撑着雨伞向他走过来,她的腰上佩着长刀,却又系着玉佩。
她是一朵还没有完全开放就已经凋谢的花朵。
“为什么你和佐助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啊?”她对着他叹息:“鼬,你看起来不开心。”
这是梦境。
鼬却是一眨不眨的凝视她,他垂着眼笑了起来,很温柔:“我和佐助都觉得,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正常相处下去的结局了。”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们都爱你。
他和佐助之间的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的,如同清流当初直言不讳的说:“你和佐助其实在某方面很像,止水也是,你们宇智波都是。”
“温柔,又自大,总是傲慢的把自己放在裁决者的位置。”
“为什么你们都是自己自顾自做下决定的啊?当初佐助舍弃木叶也是如此。”
“鼬,我无法否认你爱佐助,可我也不能否认,他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为你,他的人生也是因为你彻底改变了轨迹。”
“我无法磨灭我对佐助的伤害,佐助可以原谅我,但他不能忘记这些东西。”他凝视着雨伞下少女仿佛蒙着烟雨的眼睛:“我们现在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真的吗?”她却是蹙着眉,担忧的追问:“这样就够了吗?”
“鼬没有遗憾了,是这样吗?”
我没有遗憾了吗?
怎么可能,没有遗憾啊?
我……我……
“我有。”他一只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费力的喘息几声,随即突然扑过去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