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所有重机枪、掷弹筒对中方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命令一线进攻部队坚持住,继续攻击!”李寿山脸色铁青的下令。
靖安军后方阵地部署于两翼的12挺重机枪将枪口微抬,瞄准一线战壕疯狂扫射。
超过24杆掷弹筒也疯狂起来,一团团烟雾在战壕的前方后方爆开。
这也就是李寿山还保存着一丝理智,没有命令麾下炮兵连的6门92步兵炮向中方阵地上开火,不然的话,阵地上爆开的弹会更令人恐惧。
毕竟,那会将阵地前已经极为靠近中方战壕的步兵们给卷进去。
日本正规陆军杀红眼了或许会采用这种玉石俱焚的搞法,但靖安军可不同,那都是不要脸的家伙,你当老大的带小弟吃香喝辣可以,但若是为了自己荣华富贵把小弟的命不当命,以后的命令就不一定好使了。
不过,从靖安军们的角度,中方阵地已是被密集的重机枪弹雨和掷弹筒发射的榴弹所笼罩,枪声也瞬间稀疏了不少。
事实上,靖安军的这一波凶猛还击也的确可怕。
12挺92式重机枪射速为450发每分,就这10几秒钟,最少朝阵地上喷射出2000发子弹,加上后方两三百米外被两挺重机枪打趴下的三百多靖安军就地的还击,二连阵地上至少被2500发子弹光顾,另外还有抛射过来的几十枚堪比手榴弹威力的榴弹,所受到的攻击比被打跪的一线靖安军只多不少。
虽然有战壕做掩护,但伤亡依旧无法避免。
一名军士刚刚冲着下方的敌人将枪膛里的子弹打空,他可不是普通的新兵,在淞沪,在四行仓库,在松江在嘉兴,他经历过最少十余次战场,知道怎样的姿势最安全,也知道怎样才能最大限度从战场上活下来。
所以,他的头埋的极低,几乎只留头盔帽檐下的余光去观察阵地下方的敌人,扫过来的子弹不是从他头顶上飞走,就是打在他身前或身侧的泥土里。
迅速将身子缩进战壕,用手拉着枪托将步枪拖进战壕内,所有的反应和操作都证明了他是一名百战老兵。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迅速将已经准备好的弹夹重新压进枪膛,在五秒钟后重新进入战位对准下方敌军继续射击。
哪怕硝烟密布和敌人的压制火力凶猛,他也会无比坚定的执行属于他的任务,把敌人死死压制在阵地前40米,若是不压制让敌人继续前进,就会进入他们的投弹区。
让一两百号人投出手雷,那对于战壕里的人来说,无疑于一场灾难。
而之所以将敌人放到如此近的位置才开始射击,军士也知道自己连长的打算,除了尽可能发挥冲锋枪和驳壳枪近距离射击的火力优势以外,更有效的自然是利用木柄手榴弹的更远投掷距离。
等到靖安军的火力压制稍缓,那就是阵地下方被死死压在原地的靖安军们的末日。
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要恰到好处的将敌人控制在木柄手榴弹的攻击范围、而又不让他们进入属于日式手雷的攻击线,无疑是一种刀尖上舞蹈的战术,那是属于百战老兵才有的自信。
李九斤有这个自信,这名被选为精准射手的老兵同样有这个自信,哪怕敌人的压制火力令人心悸,他也敢于趴上战位对下方射击,五发子弹,最少能有一发命中敌人,这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已经是极其高的命中率了。
但,战场没有给已经压好子弹的军士再次进入战位的机会。
一枚榴弹狠狠击中战壕壁弹入战壕内,就落在距离军士两米之外。
这是一枚延时爆炸的榴弹。
军士的双眼瞬间瞪圆,按照本能反应,他会侧身卧倒全身蜷缩,这样在榴弹爆炸时可以尽量的保护好内腑,若是运气足够好,他至少还有百分之三十的生存机会。
可榴弹的一米多之外,是步兵班里的一名原保安团士兵,他虽然也经历过好几次战场,但看着滚落在距离自己不过一米外的那颗榴弹,士兵还是吓呆了,从面容到身体,都是僵硬的。
“狗日的!”同样瞪圆眼睛的军士猛然扯下自己的头盔,双手捧着就朝延时榴弹扑过去。
就像是在家乡拿着竹篓捕捉鱼儿一样,一个猛扑,用钢盔将榴弹狠狠罩住,而后,整个身躯压在上面。
“轰!”一声响。
军士整个人飞起两米多高,而后重新落入战壕。
“老汤!”直到这时,被吓呆的士兵才反应过来,悲呼着朝军士扑去。
榴弹的威力很可怕,钢盔彻底扭曲变形落在战壕几米外打转,但有了钢盔的阻挡,迸射的弹片几乎都被挡下,可爆炸的能量却是尽数落在了军士老汤的身体上。
没有英雄式的和战友告别,军士老汤在被炸飞两米高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榴弹爆炸产生的巨大能量震碎了他所有胸骨,连同心脏,或许大脑也受到了波及。
当士兵将他搂在怀里的时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