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节日,小葫芦看起来更瘦了,他躺在病床上,被子一直掩到脖子下方,看着有些闷。
林念佳伸手将被子松了松,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平安福。
“林小姐,”小葫芦的妈妈拿着保温瓶走进病房,“来看小葫芦?”
“对,”林念佳笑笑,将手上的平安福递给她,“假期里奶奶去庙里求的,保平安。”
胡妈妈意外地接过,“谢谢。”她将平安福系在床边挂着的葫芦上,“真是有心了。”
“小葫芦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挺不错的,做了手术,这几天也在定期化疗,癌细胞检测已经少了很多,但是孩子也辛苦了。”
两人寒暄了一阵,小葫芦仍在床上昏昏沉沉,林念佳不便多打扰。
这几次来看小葫芦,他都在床上沉睡,看来手术的消耗真的很大,不过能听到病情好转的消息,一切都是值得的。
按照约定,第二天才是来医院报到的日子,但是她习惯性每周末都来医院的活动室帮忙,今天也不例外。
站在活动室外,林念佳见到了组长。
“我就知道你今天还会过来。”组长笑了。
“反正在家也是闲着,习惯了。”
“安宁缓和部门是新建的,所以入职后先参加讲座和学习,任务量不大,但是心得报告都要认真写,即使是事务性的工作也不能太懈怠。”
虽然说组长对她胸有成竹,但是该嘱咐的地方也是一点都不含糊,一连强调了好几点,还给她递来了一大叠学习资料。
林念佳心下感激,也暗自决定要更加努力学习,以适应新的工作。
两人结束了工作的话题,聊起了刚刚过去的假期。
“最后怎么决定来医院了?”组长还是好奇的。
顺着这个问题,林念佳脑海里浮现了许执宇妈妈的身影。
假期在许执宇家里,其实跟他妈妈的交往并不多。在她身边总是萦绕着悲伤沉寂的氛围,令人不敢贸然打扰。就像是鱼缸中的金鱼,无论水质多么透明,金鱼仍然跟外界隔着厚厚的一层壁垒。
组长见她迟迟没回答,以为是自己贸然了,“如果不方便……”
没想到林念佳突然回神,认真答道:“因为我自己也很好奇,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是不是真的有更好的告别方式。”
正如组长所说,新工作开始的难度并不大,毕竟部门刚刚组建,第一周就到处安排参观学习,听讲座,写资料。
这次来给他们做讲座的是宁主任,是这个部门的核心人物,也是国内最早推行安宁缓和医疗理念的专家之一。她站在讲台后面,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从业心得娓娓道来,再讲到想要成立安宁缓和部门的原因,一切都水到渠成。
“进入疾病终末期的患者,可以选择不做治愈性治疗,不插管、不抢救,做好疼痛和症状控制,就能有质量地走好最后一程,他们的家属也能因此拥有生死两相安的人生。”
“对于我们部门的患者,很多人可能都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是从家人和医生的反馈,也知道自己的状况不容乐观。这个时候,一定要提前跟患者和家属确认好,对于最后的设想是什么样的。患者想回老家吗?想在哪儿离世?”
“即使患者和家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要让他们去思考。只有问清楚患者和家属的最终打算,才能更有利于我们确定接下来可行的治疗计划。”
“一个人想在哪儿离世,往往能反映他对自己生命最后一程的期待。”
为期一周的岗前培训,让林念佳接触到了很多新的内容和想法,每次讲座结束,她都能看着自己满满的笔记陷入沉思。
晚上,许执宇冲完凉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林念佳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动作,靠在门边发呆。手上还拿着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的皱巴巴的衣服。
他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头,再甩到肩膀上,走过去。
手上的衣服被人拿走,林念佳这才回过神来,见到许执宇三两下将衣服抻开,挂上衣架晾上去,才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洗完啦?”
“这几天工作忙不忙,新工作还适应吗?”
两人在小阳台上分工,一人将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挂上衣架,一人将衣服晾上杆子。
“还行,这几天都在听讲座,做岗前培训。只是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这个领域,所以很多理念比较新颖。”
“新工作要排夜班吗?”
“毕竟还是护理岗,肯定是要的,大概一个月四次吧,一周一次。”
许执宇点点头,他不是很了解医院的工作,只能从夜班的次数来侧面了解。“听起来没上一份工作那么累。”
“对。”林念佳笑笑,将最后一件衣服递给他,关上洗衣机的盖子,“你呢,最近店里怎么样?”
“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