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太姥姥居住的城北比刚进城时叶卿云看到的城南还要荒凉,杂草丛生,蔓长的草叶都已经快到叶卿云的腰了。在两旁疯长的草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狭小道路,看得出是被人经常踩踏而出。
这种景象在一座城池之中,简直是太少见了。
小路一路蜿蜒向了一座荒凉破败的祠堂。红漆褪色成了浅粉,木架腐朽霉烂,屋檐上的瓦片都碎成了乱石。
董乐走在叶卿云前面,小心地推开掉漆的木门,冲着里面喊了一句:“太姥姥,您在么?”
呼声跑出去很远,才等到一声颤巍巍的回应:“谁啊?”
“是董乐。”
董乐没有任何隐瞒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不过一会儿,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迈着摇晃的步伐走到了大门口。
“小乐?”
老人的眼睛浑浊,看东西却还清楚,她走近瞧了两眼,确认是小时候见过的董乐,便立即拉开门冲他们招了招手:“快进来。”
叶卿云连忙带着背着尹凤来的申明舒迈进了祠堂。
这确实是一个祠堂,只不过许久没人仔细打理了。看得出上了年纪以后,董太姥姥精神不济,只能维持成这个勉强的样子。屋檐不漏,有路可行。
董太姥姥住在祠堂旁边的一间小屋,屋子太狭窄,根本容不下他们这么多人。老人家就从屋子里扯了一张薄毯子,拎进了祠堂,在董家祖祖辈辈的牌位前面铺开,示意他们坐在毯子上。
叶卿云等人听话地坐下,申明舒更是手一松,直接将尹凤来扔在了毯子上。
这‘噗咚’一声重物落地就在耳边,即便是董太姥姥再耳聋眼花也听得分明了。被声音吸引的董太姥姥看了地上的尹凤来一眼,谁知就这么一眼,老人家却惊呼一声:“呦,这不是尹家的小九儿么?”
此话一出,叶卿云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追问道:“老人家您认识他?”
“认识啊。”董太姥姥晃晃悠悠地在几人身边盘腿坐下,捏着尹凤来的脸细细端详了一阵后,无比笃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尹家的小九儿!当初他们尹家媳妇生了一对双儿,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可是很出名。”
“一对双儿?”叶卿云神情变了变,又往老太太身边凑了凑,“您老人家方不方便给我们详细讲讲他的事情?”
“行倒是行,就是这孩子是怎么了?睡着了么?还有啊,小乐你不是已经离开无名城了么?怎么又回了这吃人的地方?”老人家话多,又喜欢刨根问底。
所幸他们今日不去仙女庙,有的是时间。
董乐点了点头,看着董太姥姥,神情亲昵又放松,“是,太姥姥。您还记得我和姐姐当年离开的时候对您说的话么?我和您发誓,等我学得仙法,成为仙人的那一天,我一定救无名城脱离苦海。”
“太姥姥,如今小乐法术已成,回来救您了!”
董乐握住了老人家苍老干枯的手,董太姥姥反手拍了拍董乐握着她的那只手,眼中涌动着激动的泪光,“好啊,好孩子,你有这个心,城里所有人都感谢你。只是这里的魔头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千万别轻易去招惹他们。还是赶快走吧!回去继续学法术。”
老人家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让董乐十分动容,他和姐姐幼时孤苦,没少受董太姥姥的关照。当初父母相继遭了御尸宗的毒手,若不是太姥姥将他们姐弟俩藏在地窖里,他们恐怕早就步了父母的后尘,又哪能有机会逃出去?
“老人家,您别怕,董乐没有不自量力,他是真的学成了法术。外面那群御尸宗的人,不是他的对手。”
叶卿云听了两人的对话,笑眯眯地替董乐分辨了几句。
老人家对自家小辈的话总是保持怀疑,但是如果这话是从外人嘴里说出来的,那可信度就会直接拔高。
“啊?这...这是真的么?”董太姥姥瞪大了眼睛,难以想象董乐真的成了一个仙法高强的人。不过眼见着几十年过去了,董乐还是个少年模样,董太姥姥便已经信了几分。
叶卿云这话虽有夸大,但是的的确确是实话。现在的董乐,早就不是三十年前的董乐了。
“是真的,太姥姥,我真的是来救你的。他们都是我的同门,是来帮我的。”董乐认真地点头,换来董太姥姥老泪纵横的感叹。
“好啊!真是太好了!”
老人家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夸。只反反复复地说好,可见这缕曙光,她盼了究竟有多久。
“太姥姥,所以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我们在找一个叫‘浮名金坛’的东西,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再就是我这个同门,他一来到无名城附近就神情恍惚,您既然认识他,还要麻烦您给我们讲讲他的事情。”
董乐耐心地和董太姥姥商量,老人从小看着他长大,对他自然是有求必应。
老人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这浮名金坛啊,你还真别说,我老婆子有些印象。不过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