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北部,鲁国苍蕴山。
自赤霄子带走宗门大半高手,并全军覆没于九华山秘境内以后,天恒宗的近况并不比其他宗门好多少。低阶弟子叛门而逃,宗门内仅剩的高手为了争抢宗主之位而大打出手。
三日的腥风血雨过后,任水袖和邹庭这对新任的圣子圣女力压众人,成为了天恒宗新的掌权之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二人迅速整顿了混乱不堪的宗门内部。虽然二人只是归一境,但而今丹霞大世界仅剩的几个飞仙也都躲在宗内不敢冒头,生怕被杀心极重的青云造化宗发现,似当年天恒宗一般,带人来灭了他们。
因此这二位,目前归一境大圆满的修为,就已经是丹霞修真界的顶尖了。
虽说是将乱作一团的天恒宗收拾出了一个勉强能撑场面的架子,但任水袖心里还是担忧不已。一怕青云造化宗上门算账,二怕当年叛门而逃的冼扬趁虚而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怀揣着这种顾虑,任水袖咬了咬牙下令,天恒宗自即日起,封锁山门两百年。
护山大阵一开,只出不进。就守着这点老本,先养出几个飞仙境,再谈其他。
形势比人强,青云造化宗像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峰,当头压在了整个丹霞修真界之上。想东山再起,就必须苟住这条命在。
任水袖这条命令下达后,反而引来一众赞成之声。这些修炼多年的修士都惜命的很,天恒宗又占据着中洲最具灵气的灵脉在,他们一不想弃山而逃,二也不想和青云造化宗对上。一听任水袖要封山,各个拍手叫好。
于是天恒宗封山一事,很快传遍中洲。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鄙夷唾弃。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天恒宗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青云造化宗自扬名四海以后,赛神仙就把九顶之主的老底都给翻遍了。现在谁人不知天恒宗和青云造化宗有解不开的血仇?尤其论仙大会一役后,拥护天恒宗的几家宗门也都衰落了。
现在人人自顾不暇,哪里有人还会管天恒宗的死活?甚至不少祖上曾被天恒宗持强劫掠过的宗门,当场表示要投靠青云造化宗,随他们一起剿灭天恒。
东风压西风,成王败寇,天恒宗在短短几日内,就失去了五洲霸主的光环。
任水袖只能认命地坐吃山空,每日都在发愁自己的未来。
她争抢这个宗主,与其说是想要掌权,倒不如说是为自己谋个生路。
任水袖和邹庭在天恒宗内当了多年圣子圣女的预备役,了解宗内不少内幕,不止清楚自己是照着他人仿制的赝品,甚至还学会了如何更好地去模仿‘真品’。虽然此前上头一直压着毕红腰和明俊,但任水袖自认她比毕红腰要聪明太多。毕红腰狠毒有余,心机不足。
因此宗内很多秘闻她和明俊根本都不关心,却不像她,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推断出了天恒宗的秘密......
邹庭抬手抚平了任水袖紧蹙的眉心,劝她:“水袖,别多想了。我们宣布封山,何尝不是向青云造化宗示弱。宗....赤霄子已死,祸首已杀,除非青云造化宗真要与我们不死不休,不然而今的天恒宗,对于他们而言,也已经没有了赶尽杀绝的必要。我们主要是为了争取时间,只要能拖延到我们找到‘那个’,我们就可以摆脱这个烂摊子了。”
“唉,庭哥,我倒是希望如此。怕就怕青云造化宗里有人恨毒了我们,不肯轻易放过。”任水袖唉声叹气,秀美的脸庞上一片愁云惨淡,“而且‘灵脉之眼’到底在哪里,我们尚不清楚。即便是将整座苍蕴山翻过来,掘地三尺地找,也要耗费不少功夫。我怕....我们来不及。”
任水袖惆怅地倒在了邹庭怀里,二人依偎在一起,面色都十分凝重。
灵脉之眼是整个天恒宗灵气的核心来源,但赤霄子将此物藏得太好,直到它死了,任水袖都没能打听出灵脉之眼的下落。
眼看青云造化宗悬在他们头顶的刀摇摇欲坠,不知何时就要落下。这种火烧眉毛的惶恐之感,更是在二人心间焦灼地弥漫着。
直到那一日,金光照苍蕴。
任水袖二人慌里慌张地赶到金光落下之处,便见一个头戴鎏金紫珠冠,一袭星河流云氅的道人昂首立于天际。他眉眼狭长,低头俯视着匆匆赶来的任水袖二人,眼底是不言既明的轻蔑。
宛如修者俯视凡人,凡人垂视蝼蚁。
那通身的气派,只看一眼便觉得眼珠像被万千根毛针扎了一样,刺痛不已。
任水袖强忍着心中惊惧,一双眼泪水涟涟地望向空中道人,抬手施礼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来我天恒宗有何贵干?”
“哼。”道人不屑地冷哼一声,“尔等凡人不配知晓本仙名讳。本仙尊号‘泰昌’,尔等可称本仙为‘泰昌仙君’。至于本仙为何来此?呵,若非尔等太不成器,也不至于劳动本仙。”
道人言辞里充满了对任水袖等人的鄙夷,语气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