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陇鬼市,夜幕下暗红色灯笼高挂,人人身披黑色斗篷影影绰绰。 白衣女人戴着帷帽,身姿曼妙,清冷高贵。寒风一下一下吹动白纱,朦胧拂过她白玉无暇的细颈,姣好唇形。 鬼市买卖包罗万象,弱肉强食。貌美柔弱的女人只带一个半大小子从容行走,非同寻常的风景,吸引不少窥探的目光。 舒光霁丰神俊朗,眉眼冷峻,宛如守护者沉默挡在应今稚身侧。他冷冷一撇,少年老成,锐利气势不容小觑。暗处的影子感到危险,不甘不愿地慢慢散去。 “不用紧张,他们走了。”这里夜半治安等于没有,常有抢夺事件发生。应今稚空着手来,以猎物形式出现,计划一个黑吃黑。结果,这些人有贼心没贼胆,嫌弃之。 “姐姐,”方才向外龇牙的恶犬乖顺侧目,黑眸清澈,“我一人来就行。” “不放心。”应今稚冷淡道,少年涉世未深,孤身一人如羊入虎口。 简简单单三个字,舒光霁嘴角忍不住翘起,心底无声的雀跃又懊恼。师娘不放心他一人,可他不该让师娘涉险。 青石板小桥下水流赤红如血液,岸边漆黑垂柳枝条摇曳,阴森诡谲。四周已不见人影,应今稚想了想,叮嘱道,“以后叫我姜大夫。” 出门在外,姐弟相称方便结伴。舒光霁一直改不了口,应今稚习惯纠正他。今天少年终于喊顺口,眼睛亮亮的可爱。一旁,舅母孟清的表情不忍直视,好像应今稚是拐带她家单纯小孩的怪人。 唔,这么想也没错。 “嗯…”舒光霁无措,看不见的狗耳朵耷拉下来,“姜大夫。” 应今稚:啊,可怜巴巴的,以为耍他玩? “私底下,你想怎么叫都行。”女人松了口,她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在这个世界长大的少年不一样。 “…好。”舒光霁乖顺垂眸,嘴角微翘,身后无形的尾巴摇啊摇。熟悉的手痒,可惜滚滚不在,应今稚没得摸毛茸茸的圆脑袋。 街道尽头,一座红楼静静伫立,散发庄重古朴的味道。门口挂着牌子——今夜歇业。应今稚视而不见,上前敲了敲门。意料之中,屋内没有回应,一副店主不在,随你怎样的摆烂。 应今稚平静等待,看出少年的疑惑,解释道:“她不爱出门,准在。” “师娘认识的人?” “药王爱女月杉,坊川山弟子。”应今稚摘下帷帽,轻声道,“与你兄长是故友。”年少时爱慕的少年,满心欢喜,最终阴阳相隔。 门后隐约的脚步声,纸窗上微弱灯火靠近,年轻女人声音懒洋洋:“谁啊?” 应今稚高冷范:“是我。” 门豁然打开,一袭紫衣的美艳女人惊喜道:“应师妹!你终于想起我了?”她喜好收藏天材地宝,应今稚缺稀有药材就上门搜刮一空。月杉痛并快乐,对小师妹又爱又恨。应今稚成婚后闭门不出,两人再没见过。 月杉兴高采烈扑向应今稚,淡淡的酒香萦绕:“眼疾还未好?我给你看看。” 一转头,屋檐下身长玉立的玄衣少年,清新俊逸,月杉笑靥如花,指尖优雅托起舒光霁下巴,轻佻道,“好一位翩翩美少年啊。” “敢问小公子贵姓,家住何方,定亲否?”月杉眼含醉意,得寸进尺调戏人。 舒光霁俊脸一偏,看都不看月杉一眼。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如洪水猛兽,少年吓坏了,径直躲到应今稚身后:“师娘。” 第一次被少年求助,有点新奇。 “师姐,重色轻友有个度。”应今稚抓住月杉手指,强势勾住她的细腰拖进屋,“他是舒光霁,舒师兄的弟弟。” “啊,小光霁长大了,我以为做梦呢。”月杉黏在应今稚身上不下来,埋头枕在她的肩上,醉醺醺道,“小师妹,你性子冷,抱起来好软啊。让我抱抱,药材给你,搬空也无所谓…” 月杉重度收集癖。少一样东西,她肉痛的要死。真是喝醉了,才会这么大方。应今稚感到肩头的湿意,准备扒人的指尖一顿。她轻拍月杉后背,难得耐心:“累了就睡。” “我来吧。”灯火昏暗,舒光霁唇线紧抿,目光沉沉。他似乎忍耐着,没立刻把紧贴应今稚的醉鬼拉下来。 “无妨…”应今稚表情空白,心脏强烈的刺痛击中了她。刹那间,她意识坠入黑暗,倒在月杉怀里。 月杉吓得酒醒,抱住应今稚:“师妹?应师妹!” “师娘!”舒光霁脸色大变,从月杉怀里夺走昏迷的女人,“师娘——” …… 世界一片漆黑,应今稚好像走了很长的路。她的灵魂清醒,疲惫身躯醒不来。烛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