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魏军攻城!”
最近我都在军中视察,一来是军中的疫病情况并无好转,二来也是因为担心魏军的动向。
结果真是好家伙,没想到魏武卒的配合令人发指,前一天还在城外三十里,今天就到城下了。
有如此毫不犹豫的速度,必然是对城中的情况了如指掌。
“殿下的意思是城中还有魏军细作?”苏均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那该如何是好?”
我摇了摇头:“都打到这儿了再去抓细作也没有意义,应战吧。军中可出战的士兵还有多少?”
卢将军颇有几分为难地对我道:“还有……不足一千人。”
这个数字实在是拮据的有些可怜,我闭着眼吸了口气,问:“魏军来了多少?”
卢将军此时已经是结结巴巴的:“至,至少五万。”
“五万对一千么?”我思索了片刻,哼了一声,“也未尝不可一战。”
“殿,殿下……”
我截断了卢将军的话,转而与他道:“卢将军,立刻安排士兵守住城门。另外,最近的援军几时可到?”
卢将军算了一下,回答道:“最快还需三日。”
“好。”我眼中露出视死如归的神色,“无论如何,死守这三日!”
卢将军离去后不多时,又有人向我禀报说卫庄的病情不知为何突然又加重,原先正在处理事务,忽得就倒了。
听了这消息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近来实在是没有任何一件事是舒心的。军营离郡守府不近,就算是此时卫庄不行了,我也来不及赶回去。
虽说是有些担心他,可终究是大局要紧,何况卫庄的主角光环也不可能让他现在就死。
那加重就加重吧。
我继续在军中查看,后头跟着的苏均见我一点也不着急的模样反倒问我:“殿下,恕草民无礼,城外情况如此危急,殿下竟不担心么?”
他的话听着像是关心我的,然而我却没有给他好脸色,反倒是换上了一个极为诡异的神色,与他道:“这个时候应该有人比我更急。”
苏均表示没懂我的话,问道:“殿下说的人是谁?”
他的问题正中我下怀,于是我笑而不语地又走了段路,猜着他的心里应当已经过了几个小剧场,才忽得停住脚步,转身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他,道:“难道不正是苏大夫你么?”
苏均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然他倒是个极会控制情绪的,只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那讶异便被统统收走,只剩下无辜的疑惑和理直气壮的委屈。
“殿下何出此言?”
我笑了一声,睨着他道:“苏大夫,你就不觉得奇怪么?为何我和卢将军商讨军政要务时你总在我们身旁,仅凭你一个布衣的身份,这些事如何轮得到让你知晓呢?”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而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啊。”
在我的注视下,苏均的瞳孔猛然一缩,脱口而出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嘴角缓缓勾出一个笑,道:“我知道你是谁。曹闻不是细作,事实上那个细作,是你苏均。”
苏均顿时大惊,继而又摆了个讨好的笑道:“殿下,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夫,怎么会是细作呢?”
“是啊。你伪装得的确一点破绽也没有,若不是端木蓉那日与我提起,我一定也会被你骗过去的。”
彼时县丞刚将邙城所有大夫的名册整理好,我交于了端木蓉看。
端木蓉接过名册细看,一开始还是没什么反应,然而看了一会儿,我就发现她的眉头渐渐蹙了起来,似是在思考什么。
我心下一动,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对么?”
端木蓉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道:“倒也不是什么不对,只是有个名字我似是见过。”
这就有意思了,我凑过去问她:“哪个?”
就见她细长的指尖点在一个名字上,赫然是“苏均”二字。
“苏均?”我垂着眸子想了想,“此人医术高明,我有印象,你也听说过他?”
端木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熟悉,可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见到的。殿下,再给我几天,容我好好想想。”
这件事一直萦绕在我心上,事实上,自来邙城后,我总觉得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而这些东西应该是与邙城的细作有关。于是我将离开新郑后所发生的事情纷纷在脑中过了一遍,果然,期间有几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是在湖县之时,念端一反常态死咬着不愿意来邙城救灾。二是端木蓉说曾在念端的手札上看到过与邙城的疫病极为相似的病情。第三就是端木蓉又说见过苏均这个名字。
是以我做了一个合理推测——端木蓉有很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