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冬急走几步,万幸在最后关头扶住,没有让陈姨跌下来。
郁宅的每一阶楼梯都很高,陈姨又爬到半道,后脑勺要是直接磕到坚硬的地方,从楼梯上滚下来,这下怕是直接要魂归故里了。
宋小冬搀到后就不敢放开陈姨的手臂,即使安全到了二楼,她的心依然在噗通的狂跳,惊魂未定。
站定,宋小冬嘱咐道:“陈姨,楼那么高,你一定要爬慢点,千万要小心,这要是摔到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陈姨揉了好一会膝盖,过了会才慢慢地说:“老了老了,什么用都没有,净给人添麻烦了。”
宋小冬看着陈姨,现在寿命普遍偏高的时代,六十也不显老。陈姨没有到六十,眉尾与嘴角却总是下垂着,面皮也因为失去胶原蛋白而皱成一团,生活打磨的她平空多了十多年的光阴,让她比实际年龄看到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这都是老毛病了。”陈姨有些愁苦地说,“每到冬天就疼得厉害。”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陈姨眺望着远方,顺着她的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有一片湖泊。
郁宅坐落在郊外,店铺不多,许多东西甚至需要司机外出采购,房子卖点就是僻静奢华,周边的户主非富即贵,生态环境自然也非常好,森林、湿地、湖泊美不胜收。
陈姨指了指那个湖泊,苦笑道:“以前我掉进那个湖去了,我记得也是这样的一个冬天,湖水冰得冻骨头,人被救上来,却落下个终身的后遗症。”
宋小冬刚想说些什么,陈姨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陈姨自嘲一句,转身落默地离开:“到冬天就成半个残废,活着也没啥意思。”
看着陈姨凄凉着远去的身影,宋小冬若有所思。
半夜,宋小冬从梦里醒来。
她的心里装着事,总也睡不踏实,只能反反复复地从梦乡醒来,按亮手机的屏幕,在幽幽的蓝光下,宋小冬看到时间是凌晨1:34.
窗外的天已经黑透,星星几不可见。有风声从远方传来,如泣如诉,听得人毛骨悚然。
宋小冬披件睡衣下楼,她想去一楼的厨房拿些小吃。她没有开灯,手机的光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借着微光她慢慢地下楼。
晚上的郁宅好像成了另外陌生的世界,今夜也降温的厉害,体感简直到了零下一般,一件小小的外套根本没有用。
寒气依然无孔不入地钻进毛孔,冷得宋小冬想再上楼拿件衣服。但想了想,她又忍了下来。
突然,血红的身影从楼下踌躇地走过,无声无息。虽然视线模糊,但宋小冬可以确定那是个大红色的身影。她在楼下悠悠地绕了一圈,又消失不见。
家里没有穿血红衣服的人!宋小冬浑身的汗毛都吓得竖了起来。
宋小冬突然想了个可能性,她三步并两步地赶去陈姨的房间。
门没有锁,宋小冬一推就开。窗帘大开着,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宋小冬看到房间里悬挂着那个血红的身影,她的双脚在空中胡乱地扑腾,凳子在她的脚下被踢倒了——陈姨上吊自杀了。
好在宋小冬发现的及时,她把陈姨从吊灯上解下来时还有气,只是咽喉处被勒出骇人的阴影,在苍老的皮肤上分外显眼。陈姨倒在床上像个濒死的老鹿,一双眼睛蕴含着无尽的水光。
打开灯,刚才看到血红的身影果然是陈姨,她身着鲜艳的血红色刺绣绸缎上衣,在这个天有些单薄,看起来更像是夏天的衣服。不用想,肯定也是钟黎夫人的遗物。
宋小冬心想何至于此。
她给陈姨倒了杯热水,陈姨捧着热水,还没有说话,泪水就从她的眼睛里无穷无尽地流了出来,渐渐,她的声音越来越大,陈姨失声痛哭了起来。
宋小冬坐在床边没有说话,静静等她发泄情绪,等陈姨慢慢平静下来,她才说:“先喝点水吧。”
陈姨低垂着头,她的嗓音本来就偏低,上吊后嗓子受伤,在夜里听起来像是破锯锯木头的声音:“你怎么还没有睡?”
“我有点担心你。”宋小冬说,“我在郁悦的玩具箱里看到了麻绳。”
陈姨好像对此并不吃惊,她笃定地说:“你什么都清楚了。”
宋小冬不否定:“我知道是小郁悦拿到的礼服,我就开始怀疑你了。本来我想没有人会自找晦气地穿死人衣服,你应该是第一个排除的。但小郁悦给了我提醒,排除错误的选项,剩下的即使不可能,也只能是正确的选项了。”
顿了下,宋小冬又说:“你在教郁悦时给了我灵感。犯人怎么确定郁悦一定会把衣服放在衣帽间呢?除非她确定小郁悦有这个习惯。张妈离开后,负责小郁悦日常教育的就是你了,只要你让他养成这个习惯,那这就不会失败。”
“而钟黎夫人的衣服这么久没人发现,我想犯人一定把它们藏在只有犯人可以找到的地方。郁家每场区域的卫生都有专门的人负责,我想工作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