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当天上午,温璃去墓地祭拜温与声,佟笙每回都会陪同。
四月份的小雨淅淅,她们打车到的墓园,下了车,温璃撑了把黑伞给自己和佟笙挡雨。
“你进去吧,我就不跟进去了。”佟笙看向墓园入口,撑开自己手里的伞:“省我在场,妨碍你跟温叔叙旧。”
“好,那我尽量早点出来。”温璃朝她挥手。
“我就在墓园外面等你。”佟笙晃了晃手里的机子:“快出来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我提前叫车,这样不用等。”
温璃点头,转身走进了墓园。
拐过好长一段路,她才抵达那块放置父亲骨灰的小小坟墓。
“又好一段时间不见啦,爸。”温璃说着,蹲下身,把怀里的□□放在了温与声的墓碑前。
她一年会有两个时间点到这儿来,清明和忌日,风雨无阻。
“我现在每年都在长高,再过几年,肯定就长成您说的大姑娘了。时间也过得很快,高中一结束,我就要去外地上大学了,您带我练了那么多年散打,没有人能欺负我……”
温璃自言自语地描述着虚无缥缈的未来,这些都是温与声临走前所期望看到的一切。
其实她没有睡着,每次写完作业留趴在病床边假寐,而温与声重复说过的那些话,她父亲希望的,温璃一句都没忘。
温与声在世的宽容和疼爱给了温璃无尽的勇气,她捏了捏指尖,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说出:“还有,我有喜欢的人了……”
“您不是担心我以后谈恋爱会被人欺负么,如果是他,那一定不会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希望您不要嫌弃我幼稚,说我那么早就讨论情啊爱啊什么的……”温璃想到父亲对她的宽容和爱护,眼眶一热。
“但是您如果还在世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心情吧……”
“一定,还会正确地引导我吧……可是你不在,以后我有了困惑,该问谁要答案呢……”
温璃倒完一肚子烦恼,擦了眼泪,缓好情绪,又发呆着站了好一会儿。想到佟笙还在外面眼巴巴地等她,温璃低头用手机发了条信息。
朝着温与声的墓碑恋恋不舍地挥了挥手,温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墓园。
上了网约车,车内暖气烘得人身体都暖和了。
“你跟你爸都说……”佟笙口无遮拦到一半,考虑到这问题太冒犯,转头又把嘴闭上了。
温璃往后枕着头,眼睛看向窗外,几乎是无意识地吐露:“学业、烦恼、感情之类的,能倒的苦水我都倒干净了。”
佟笙沉默,不知该回应什么,手心里是带着层水的雨伞,湿冷冰凉,拎着很不舒服,映衬了她此刻的心情。
安慰的话,陪温璃来的那几回已经搬空佟笙的脑子了,她只好转移话题,说:“一会儿回去,我要跟我爸妈回乡下老家爬山祭祖。”
“去多久?”温璃转过头去看她。
佟笙估摸了通:“大概要到回校那天才能回来。”
“……那你家祖坟有点多。”温璃调侃。
“是啊,所以该冒青烟的人是我才对。”佟笙往头上做了个牛角动作,转了两圈逗她开心。
温璃果真被她逗乐,笑着把她手拽了下来。
温璃又在玄关处瞧见了那双熟悉的女士皮鞋,张女士大概已经先她一步到家了。
温璃往里走,寻觅张欢身影,走到客厅,发现她妈在阳台晾衣服,习惯性地开口:“妈?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哦,是你外婆,她打了好几通电话催我。”抖了抖准备要晾的衣服,张欢边抻平褶皱边说:“这次顺便带你一块去她那边祭祖。”
“昂。”温璃从冰箱翻了罐雪碧出来,回到客厅坐下,问:“那什么时候去啊?”
“一会儿。”张欢腰间揣了脸盆走进来,看她悠哉悠哉喝着雪碧,埋怨道:“别喝这么多饮料,全是色素,对身体不好,赶紧回房间收拾两套换洗衣服,叫了车就走了。”
“哦,知道了。”温璃仰头一口饮尽,喝完神清气爽。
“让你少喝,还不听……”
为躲避张女士的啰嗦说教,温璃连滚带爬地回了房。
她取出两套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在了小行李箱里。大功告成之后,她从书柜三层摸下来一个玻璃罐,对着瓶中那份永生玫瑰花注视了很久……
那天散会前,姜枫把两捧玫瑰的其中一份送给了她,说:新年第一天需要花,你也是。
拿回家放了一天,温璃时不时就要观赏它们,要么就抱着插花瓶频繁发花痴。
时间一久,她怕玫瑰们香消玉殒,最后只能落得个扔掉的下场。就在网上找了教程,把它们全制成了永生花。
第一次尝试,但很成功。
温璃隔着玻璃瓶摸花,没有实感,但看着赏心悦目就够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