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那位大婶说得话林星火全听见了,所谓艺高人胆大,林星火只在心里记下一笔,没多纠结。反倒是兔狲,嗅了嗅林星火夺刀的手:“好像有股貂臭味?”
林星火撸了一把兔狲毛茸茸的脑袋,把它塞进挎包里:“怎么走?”
省城不止一处黑市,但离车站不远的那个是最大的一个。
林星火寻了个背风的地方把头脸捂严实了,趁天还黑着飞快穿街过巷,躲过巷口放哨的人进了黑市。
说是巷子,实际上跟条窄街也没区别了,比起外面的清静,这里头时不时就能瞧见人影。长巷口小肚大、弯弯曲曲,两边是密密麻麻的民居,竟然有不少人家养的起狗。
林星火试着敲了敲某个门,门里起先没动静,后来嫌烦骂道:“滚!懂不懂规矩?啥事天亮再说。”
兔狲笑话她:“别人敲门能进去是有约好的记号……”
林星火伸手进挎包捏了下狲的毛耳朵。
幸好这时候的人都起得早,烟囱的炊烟没大会就多了起来。
不到七点,巷子里就热闹了起来,有人端着晚蹲着喝粥,也有人串门引炉子的。背筐挑担的林星火就像个异类似的没人搭理。
林星火随意推开巷子中比较大的一所屋子的大门:“大娘,我来看看你。”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拦住她:“诶,你是哪家的?是俺婆婆的啥人?”
“婶儿,你没见过我,我是火苗子屯的。我奶说大娘病了,家里揭不开锅,叫我担点山货来救急。”
“唉哟,这实诚的娃儿!快进来!”女人心里暗骂,谁是你婶!你家她娘的才揭不开锅呢,大早晨就添霉头。
要不是看她那筐里露出了点金黄的猴菇,早一扫帚打出去了。
“娘,您火苗子屯的大侄女来看你来啦。”
屋门打开,里头并没有个婆婆,而是个干巴老头。
老头上下打量几眼林星火,谨慎道:“巧儿,这娃走错门了吧?”
叫巧的女人关上屋门抹了一把脸,啐道:“看巷口的两个偷摸打瞌睡了吧,怎么把个愣头青放进来了?亏的还有点心眼,不然再乱晃下去就该把你扭去街道逮起来!”
说着就指指堂屋正墙上,上头贴着两张“积极举报投机倒把好市民”的奖状。
林星火吃了这个下马威,这人是说上头有人。
扒拉开一个挑筐的稻草,露出金黄色圆滚滚的猴头菇,林星火道:“换不?”
老头拿起一个,茸毛细长厚密,一点磕碰都没有,筐里这堆大小均匀:“品相不错。”
“你换啥?”
“换点老物件。”
“老物件啊?”老头呵呵一笑,把猴菇扔回筐里:“咱可没有。”
巧儿笑嘻嘻道:“听声音还是个女娃,我说大妹子,你要是换点钱买花戴,大姐这倒有点儿。”
“用肉换呢?”林星火问。
“肉?”这年头越是城里人越是缺荤腥。他们雪省这块地广人稀,乡下还能偷摸着打点山鸡兔子,城里只有每月发放的那点肉票,各个菜点每日还只有一点供应,不缺肉票的人也得半夜排队才能抢到。
“有多少?”
林星火抬了抬肩膀,示意他们看背上的大筐。
女人咽了咽口水,看向老头,老头沉吟下:“带她去找大梁子。”
巧儿带着林星火从后门出去,七扭八拐的进了巷头的一户逼仄的院子。叫林星火在外面等着,她先进去。
“进来吧。”巧儿打开门,里头四五个汉子正端着碗吸溜碴子粥。
里间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走出来:“先看看你的山货,算算价钱。你别怕,要没有看中的东西,你就收钱,都一样。”反正进了这个门就得做成买卖,投机倒把的卖方罪名更重嘞。
林星火把背上的筐也放下,一样样往外倒腾东西。
猴头菇、榛蘑、红松子这些都不算啥,党参、野兔、棒鸡、蝮蛇啥都有,还有半扇鹿肉塞满了一筐。林星火举起一块让他们看了看又搁在筐上。
一个汉子放下碗,去拎那筐,脸色都变了:“好家伙,这得有二百斤往上吧?”这女娃子啥力气,还有这筐,咋没漏呢?
那中年男人仔细看党参和蝮蛇,回头道:“炮制的不错,蛇胆用去入药了?那有成药吗?”
林星火在筐底拿出一个小罐子。中年男人打开闻了闻,又抠出一点药膏抹在手上:“冻伤膏子。”
“这买卖做的!”他道:“你想换什么老物件?”
“古书、抄本、或是带字的绢布竹木,好点的老刀、器物……”
“不要金银物件、古董瓷器?也不要名人字画?”中年人玩味:“你这有点意思。”
“我想先看看。”林星火道。
另几个人眼一亮,自家一仓库破书烂纸,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