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云带着一整箱的书进了宿主的书房,是一整箱。
能塞下一整个人的那种硕大无比的箱子。
她在我和宿主敬畏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箱子,并开始讲解本朝自立国以来的权贵发家史以及分家史。
我只是一个攻略系统,而宿主也只是一个攻略系统的宿主。我们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却要在这里过坐牢一样的日子。
李松云大概是看出了宿主的呆滞,呷了口茶指了指这间书房:“我刚刚看过了,这里本来就有一些大族的族谱列传记载,你却一点都没有翻过。”
“倘若你翻过,你就该知道教习女官和九皇子的侧妃是同族,而九皇子侧妃又有一个封为静妃娘娘的姑妈。”
宿主的表情更加清澈。
李松云:“所以,那位侧妃本身就是静妃娘娘的家里人,你又要和人家共事一夫,天生敌对,教习私下报信给静妃娘娘并不奇怪。”
宿主举手:“我为什么要和对方敌对?”
李松云喝茶的动作一停,呆呆抬头:“……你为什么不和她敌对?”
这个问题她们纠缠了好半天,最终以李松云强行摁下为结局。
“哪有什么女儿恩怨,都是要看家族利益,你本身就是冒犯静妃娘娘家族利益的存在,就别希望对方能与你和睦相处。”
“可你原先不是也想和九皇子结亲吗?我们现在不也是朋友?”宿主继续给李松云添茶,我看见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我不意外。
之前那三位被九皇子责罚的礼仪教习现在也成了宿主的朋友。
“……我还有事,总之,你趁着这两日休息,务必要把这些籍册背下来。”
李松云茶也不喝了,急匆匆冒着雪就离开了。
只留下后悔的宿主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我就不该让她进门!这么多书我看都看不完啊!”
宿主哀叹着缩回了被窝,假装从未发生过背书的事情。我只能接过她的任务,一本本翻看这些世家的烂账。
其实要是当那种狗血小说看还挺有意思的,我拣了一段很神奇的修改内容给宿主看:“李氏婉舒,十六岁嫁了五品官为妻,丈夫病逝后就去了庙中。”
“但这行写这位五品官的哥哥在两年后抬了一位名叫李予的女冠做了夫人,举家迁去了南方。”
“哇……”宿主和我一起露出长见识的表情。
翻了几页后,我们又在一个被黑墨重重涂抹的印迹上停住。宿主掀开被子拿着蜡烛一点点透光看墨迹。
时期不同,墨就算在颜色上覆盖了,透过光也会留些痕迹。
“…诞一女名窈娘,后入宫,诞一……”
宿主的眉毛皱了皱,将烛光递的更近:“诞一子,晋宜妃。”
家族里有女儿家进了宫,还诞育了皇子,又被封妃,明明该是求而不得的好事,偏偏这家却用漆黑墨色一笔盖住,深怕这段往事被翻出来。
那位宜妃娘娘的只言片语大概是勾起了宿主的好奇,硬是点着灯把其他册子也都翻了一遍,却没再找到那样的重墨痕迹。
第二日,李松云散课后又来了。
宿主将那墨色摊到她面前,却得了对方不咸不淡地一瞥:“哦,这个是十几年前一桩宫内密事,虽说是密事,却闹得沸沸扬扬。”
“今上下令将宜妃娘娘的名字剔除,她本家自然也不敢留。”
“什么事啊?”宿主将干果推到了李松云面前,满脸写着好奇和兴奋。
“……”李松云看了我一眼,让我将门窗关好。
“宜妃娘娘刚生产完,就大吵大闹着要把小皇子杀了,如果不是宫女们发现的及时,拦下了宜妃娘娘,九皇子早在那个时候就没了命。”
宜妃是九皇子的亲娘!
宿主震撼地扭头看我,试图用眼神表达:“真的假的?!”
我只是一个攻略系统,哪里知道这种人物背景……
“后来太医说,宜妃娘娘是惊了心神,癔症犯了才会如此荒唐。陛下就着人医治了一段时间,结果也就过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宜妃娘娘抱着小皇子爬到了皇城城墙上要跳下来。”
“侍卫们进退两难,只能结了人墙垫在底下。”
李松云并没有描述太多细节,更像是转述:“再后来陛下赶到,一箭射中了宜妃娘娘,侍卫抢出了小皇子。”
“宜妃娘娘自己跳了城墙,当场就没了气。九皇子也就过继给了静妃娘娘。”
“陛下恼恨宜妃伤了小皇子,但又不能因此迁怒其父兄,就下令要她尸首弃野,剔除其名不得祭祀。”
“可是,”宿主茫然:“太医不是说宜妃娘娘生病了吗?她是产后抑郁,是生病了啊……”
李松云敲了敲宿主的脑门:“生病又如何,总不该伤了孩子。”
“今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