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离江挽春距离不算太近,江挽春看的不算太真切,并不十分确定,问身边芍药:“你看那女孩,她眉心是不是有个朱砂痣?”
芍药摇头:“看不大清楚,好像是有。”
晴雯也凑到窗边,瞪大眼睛努力去看,也觉得看不真切。她性子急,索性从车里钻了出去,不待江挽春阻止,就跑进人群去看了。芍药在后头叫她,她也不理。
江挽春看几个衣着破落的人看了晴雯好几眼,流露贪婪热切神色。有同样干枯瘦削却眉眼清正的贫穷妇人担心地看着这一幕,赶紧拉住晴雯,叫她快些回马车上去和家人待在一起。
晴雯这呆头呆脑的大鹅还嫌弃人家想太多,连说没事,想再走近点看热闹。
直接被妇人上手打着轰回马车这边来了。
晴雯没法儿,一溜烟跑回来,没上车就对着里头江挽春等人说道:“我看清了!是有呢,看着也不像胭脂涂出来的。这么一点点红把她衬的灵动好多,这红痣生的真奇了。”
芍药一把将她拽进马车,点着她的脑袋对她臭骂一顿,给她描述刚刚有多少个人危险地看着她。
晴雯听完,心里已经怕了,只有嘴还硬挺着不服软:“这,这不也没什么事吗?你们想太多了,哪儿来那么多拍花子的?”
江挽春闻言看了晴雯一眼。
晴雯只觉这一眼格外意味深长。
江挽春道:“我还在生母身边时,家中有个丫鬟是姑苏人士,常说起她们那里一家丢了女儿的官宦人家。那家人是当地望族,只得一个女儿,宠的如珠如宝,女儿却在元宵灯会时被别人拐了去。此后她父母日夜寻她不可得,见了人便问……”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眉心生一点胭脂记的女孩?”
晴雯呆呆地坐着,反应了一时三刻,猛地站起身来。“她……她!”
一下又扑到窗边,仔仔细细地看外头正端着盘子手足无措的女孩:“……该不会?”
芍药也听的呆了,喃喃道:“这,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应该只是碰巧生的像……”
江挽春道:“你也说没有那么多巧,怎么长相又碰上个巧?”
晴雯便要主持正义:“咱们快揭穿他,不能叫他把这女孩带走了!带走了再想找就难了!”
“不要这样莽撞。”江挽春按住晴雯,“咱们今天出门带的人不多,他拼起命来逃脱,谁知是什么景况?何况不过是猜测,若真的只是个不疼女儿的烂爹呢?”
就跟贾赦一样。
晴雯坐下不说话了,她知道江挽春一向稳得住又有主意,直接问自家小姐:“那咱们这会儿要怎么做?”
江挽春看着外面,平静道:“买人。”
芍药道:“我下去和他们说。”
外头车夫早听见她们议论,连忙拦住准备下车的芍药:“哪里用这么麻烦,把人叫过来就是了!”
当下从怀里掏出个鲜桃,对那男人高声喊叫道:“兀那……厮!”
他含糊了一个音节,“这儿来!”
说着将那桃子砸向男人。
车夫说话很不客气,或者说所言所行跟礼貌根本就扯不上半点干系。气焰嚣张,行事张狂。
然而领着那女孩的男人丝毫没有动怒,仔细看了看车夫的衣服和马车,捡起掉在地上的桃子揣进怀里,满脸谄媚地领着女孩到了马车前。
弯腰问:“尊驾有何吩咐?”
车夫问:“你领的这女孩果真是你女儿?”
男人点头哈腰道:“确实是小女,如假包换。”
车夫嗤了一声,“你这么个歪瓜裂枣的长相,却生出个如此灵秀可爱的女儿来,还真是造化了!嗯……也该着你发达了,我这里恰好有一场富贵送你,你可要不要?”
男人眼珠转了一转,“尊驾的意思是?”
车夫的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我家姑娘身边缺个端茶倒水的人,瞧你这丫头长得还算周正,有意二十两银子将她买下来留在身边使唤。你若同意,你这女儿从此就进了富贵窝,吃香喝辣是再也不必愁了。再不用说自己没爹没娘,跑在大街上混人吃喝了。”
女孩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男人用手摩挲了两下女孩的头,“我这女儿,我护的心肝肉一般,如何就舍得送到别人家里头为奴为仆。”
说的十分不情愿的样儿,却没有直接拒绝,而是偷眼看着马车的方向。
江挽春知道男人在讨价还价。
她对晴雯悄声说了一句话。
便听晴雯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姐儿说了,既如此那就算了,她无意拆散人骨肉。”
又‘小声’和江挽春说话,“这就对了,家里多少家生的奴才挤破脑袋都到不了您这儿来,何必在外头买个粗手笨脚不知来历的丫头,身上都不知有没有什么病呢!”
男人立刻道:“谁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