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长途大巴过来看她。在学校附近找个小馆子,点上几个菜,娘仨个坐在一起吃顿好的。等吃完饭,苏文秀掏出一饭盒自己包的包子递给她。
何田田说:“妈,你带这干啥,我拿回家,也是仨人一起都给吃了。”
苏文秀:“你上回不是说想吃妈包的豆角馅包子吗?仨人就仨人吃,怕啥,你妈我就这么小心眼?”
何田田无奈接过,放学后扔进冰箱。果然晚上被继母刘晓凝发现了,就问哪来的包子呀?何田田不愿过多解释,就说:“我同学给的。”
次日一早,何父尝一口包子就问:“哪买的包子这么香?倒像是田田妈从前包的味儿?”
刘晓凝不说话,看着何田田。何田田淡定地说:“我同学给我的。”
临近高考,不论是亲爸后妈,倒是都收敛了几分,谁也不敢惹家里的高考生。
何田田和易思年的运气还不错,夏日蝉鸣时,正式的录取通知书发了下来。他俩如愿实现了中策。多亏何田田狠抓易思年的英语,光这一科,他就比去年高考多考了20多分。
老师家长们都笑得合不拢嘴。班主任董老师看着俩人的成绩,意味深长地冲他俩说:“不错。”
养了一年,就把外甥养成了才,易如芳在娘家面前很是扬眉吐气。等拿到录取通知书,恰好又赶上徐长山生日,她就想连带着外甥升学,办得热闹一些。徐长山沉思了一会儿,答应了,说:“把我干女儿也带上啊。”
不管何家最初是出于什么目的认的干亲,多年相处下来,徐长山反倒越发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干女儿。尤其自己俩儿子,大儿子跟亲妈走了,一年见不上几次面,跟自己也不亲。至于二儿子……跟老大完全不一样,每天只是玩命地闹啊闹。徐长山也不懂自己这一棵苗,怎地能结出来两颗完全不一样的瓜呢?
高考结束后,易思年就返乡了。等到姑姑通知说姑父要做寿,还连带着帮他和何田田庆祝升学的时候,他又重新返回了本城。
从来亲密无间的小情侣,还是第一次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异地之苦。再次相见,简直一刻都舍不得分离。
次日就是徐长山的生日。这些年徐长山的生意越做越大,若是想放开了大办,就是本地最大的酒楼也摆不下。况他去年刚做过生日,也知今年其实不过是借他的脸面,实则是媳妇给她外甥办的。想想去年自己亲儿子升学也没庆过,心思就更淡了。
于是便只挑了亲戚,和几家平时走得近的哥们叫上了。
徐一狄作为亲儿子,自然也不得不回来。
每年都要经历这个场面,徐一狄起初十分不耐,但后来逐渐意识到,这不过就是为人子女尽孝的一环罢了。于是便只当自己是个工具人,别人问,就答,别人不问,就稳稳坐着,整个就是一出礼貌、疏离……
大儿子不说话,小儿子话太多,哪一个都不可心,徐长山肉眼可见地兴致不高。徐一狄无心理会,赵桂琴最近状态不好,本来前阵子吃靶向药病情已经稳定,结果最近复查指标又开始上升……他感到十分苦闷,一颗心仿若油煎火烧,无法平复。只好趁着宴客即将结束,场面混乱之际,借机从餐厅退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躲了起来。
哪想到,不小心,撞见了一对鸳鸯。
一个说:“诶,易思年,你刚才真的喝酒啦?”
一个说:“喝了一点点,姑父不是让喝的吗?”
一个说:“我干爸就爱让人喝酒,前几年差点把我干弟弟喝出大病来。”
一个说:“不能吧?你干弟弟,徐一宁?他才10岁,前几年几岁啊?”
一个说:“不是小宁,是徐一狄,我干爸大儿子。”
一个说:“啊?他比你小吗?”
一个说:“对呀,他也是我弟弟。”
一个说:“何田田,我好想你呀。”
一个说:“想什么想,我们一直在见面啊。”
一个说:“想亲亲你,抱抱你……”
一字不落,全灌进在一旁躲爹的徐一狄耳朵里。眼前一闪而过的,是记忆中那个蹲在厕所地上,帮他整理书包的姐姐。是放学路上,一路牵他手走的姐姐。是晚上到了家,与他一起喝桂花粥的姐姐。
不知怎地,当年胖乎乎,现在倒瘦成一把。刚刚听说,他俩都考上了自己的大学,马上就成为校友了。没成想,这俩人还走到一起,竟然是一对儿?怎么就那么不可思议?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呢?
这俩人聒噪得很!徐一狄躲爹也躲不下去了,起身返回到餐桌。
易思年与何田田偷偷见了几面还不足,他还提议去郊游,晚上不回家。
何田田鼓起勇气跟家里撒了个慌,说同学聚会,要在外面住一晚。何父很是开心,批了她一笔经费,让她好好玩,散散心。刘晓凝只对这笔经费颇有微词,但终究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