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听到良辰如此训斥自己,念姿早怼了上去,可今儿在岛上虽只短短半日,却经历了如此之多的冒险,心中确实也觉京都实属是非之地,若非情势所逼,这出头冒尖之事,确实是万万不能为之,当下也甚是顺服
“二哥说得在理,往后念姿自会留意。”
良辰见她忽然受教,到也深觉意外,他今日与严芊雪相谈甚欢,不想为了不相干的事扫了兴致,随意数落了几句便作罢了。
两人上了车辇,彼此各怀心事,只是一忧一喜,却是天差地别。
念姿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向他打听
“二哥,今日舫上远远的瞧见了南大人,他似乎是不曾携眷,可是还未成亲?”
良辰奇道
“你打听作甚……不要说成亲,连亲也未曾定呢!”
念姿小心翼翼凑近他
“南大人不是与你一般年纪,你都定亲了,他何至于还不议亲……二哥与南大人相识许久,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良辰十分不耐烦了
“你究竟为何如此喜欢打听人家的私事,我与介然虽相识多年,可在一起无非也就是探讨课业,研习文章,岂会置喙这些个儿女私情之事。”
复又半疑半惑道
“你该不会是相看上了介然吧……若是如此,我劝你还是早些歇心吧!介然那样白壁般的人,若不是走投无路,今生怕是万万不会相看上你这样的……”
念姿听他如此歪曲贬低自己,气恼得双手叉腰,眉眼高挑
“我哪样的,劳烦二哥告之一下,究竟是哪样的,横竖竟让人如此瞧不上!”
良辰不屑一顾
“顾娘子不知道自个是什么样?可惜了现下无镜,否则你这问题,只需照上一照,便有了答案。”
念姿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二哥贯会往脸上贴金,今儿船舫上都是一群书呆子,有何可看?”
良辰却觉她必是口是心非,尽心尽力的规劝道
“你说我与介然是书呆子也就罢了,那容陵王可不是什么书呆子……不要迷上了他的皮相,就着了他的道。”
此言一出,到让念姿哭笑不得
“二哥……念姿在你眼中,便当真是如此没见过世面的人么?但凡遇到个齐头整脸的男子,便要忙着投怀送抱……”
良辰自有验证
“不是这样……如何反客为主的置办那两桌子席,心中没打算着引容陵王的注意,去露这个脸作甚。”
念姿真是服了他的这一番推理,只能道
“就不能是与王妃一见如故么,就不能是她遇到难处,我尽举手之劳帮帮她么!二哥你也是个读书人,心念应该清正些才是,何故总把我与狐媚的作派牵扯一处,我若有那本事,又何必做小伏低的瞧你脸色,求你办事,不早把自个撂到了高枝上,让你楚二公子垫着脚尖来攀附。”
良辰哈哈的笑了两声
“王妃若有难处,自会禀了容陵王,何需劳你大驾,必是心中想着献媚邀宠,才……”
话音未落,肩上便重重挨了念姿的一巴掌,念姿怒道
“楚良辰……你这过河拆桥的,改日我寻了严娘子去,把你这刻薄的本性,好好与她说道说道,看你可还笑得出来。”
良辰揉了揉微痛的肩头,蹙眉道
“这是好心提醒你……又发什么疯!你与王妃非亲非故,她何故要来与你亲厚,今日帮她办席,实属意外 ,若她日后再来相邀,只管推脱……似你这般毛毛躁躁之人,何时冒犯了人家,恐自己都不知道缘故,脑袋就搬了家。”
此话令念姿突然回忆起,自己砸在容陵王头上的那只云履翘头,心中顿生惶恐
“王妃是大家闺秀,旁的不说,这容人的雅量,定是胜人三分,传闻容陵王性情平和,极少动怒,应该也是个讲道理的谦谦君子吧!”
良辰嗤笑一声
“用你的脑子好生想想!这皇室里的人,可会有简单的!”
自然是不会简单的,念姿复又想到了老槐树后的那二人,那可不是朝脑袋上砸鞋那么简单了,倘若事情败露,恐是连人命也要牵扯几条,心中惶惑不安,眼神茫然的望向良辰
“二哥,这京都女子若合离后,还能嫁做他人妇么!”
良辰道
“这要看夫家如何定性了,若一纸休书,自是德行有亏,恐声名狼藉再难嫁人,若是合离,双方你情我愿,对女子而言自是好很多。”
念姿默默垂下头去,良辰见她如此,以为她在为日后归宿担心,于心不忍,安慰她道
“咱们还未成婚,只是退亲而已,不会有损名节的,你在这京都无亲无故,就算是退了亲,母亲和我还是会照顾你,你何需烦恼!”
念姿自打到京都,还从未听他说过一句暖人心的话,竟有了些许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