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荣幸?”他轻松地对我说。 “所以,您还没有回答我,您是否考虑过呢?” “或许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有过,每个人都是这样,我也不例外。”他平静下来,仿佛方才的错乱不过是为了配合我而演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明白这是一条错误的路。派丽可,它是压抑的,反人性的。巫师不需要主人,当然,麻瓜也不需要。” “如果不想要主人,那所有人更需要一位皇帝。”我说,“只有当我们拥有一位‘国王’,才能够避免我们拥有一位‘主人’。” “作为‘臣民’存在,不好过作为‘奴隶’吗?正是因为我们长期缺少那位国王,所以您看——”我坐在他对面,渗出两个手掌,“格林德沃,”我将一只手背翻转,“神秘人。” 两个掌心合在一起,做出虔诚祈祷的姿势,“或许这也是某种选指,它选择了暴虐的奴隶主,来惩罚我们倒行逆施。” “我们不过是在为过去付出代价。” 邓布利多盯着我的手掌,“你是在说服我吗?” “并不是。”我说,“我只是在试图与您交流。” “那么,派丽可,”他十指交叉放在颌下,“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我一个问题:在你心底,‘奴隶’与‘臣民’究竟有没有区别?”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他的镜片不在受到日光眷顾,房间里的一切都是这样的,我也一样。我们又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玻璃制品,回到肮脏的收纳台上。 也有可能,回到那里的人只是我。 我面色如常地看着他,手指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有什么区别?先生,国王需要对臣民负责,奴隶主却不需要。因为臣民是‘财产’,奴隶只是‘容易消耗的工具’。” 或许,在我心底这两样并没有差别。 我睁大眼睛望着他的镜片。 邓布利多也通过那一层薄薄的玻璃望着我。他已经收敛起笑容,“派丽可,或许吧,我得和你说一些倚老卖老的话了。” “没关系,先生,我不会因为这个讨厌您。” 他活动手指,摘下眼镜“但是也不会听进去,是吗?” 我直视邓布利多的蓝眼睛,像是此生第一次见到此人。 我们都不打算先开口。 良久之后,我说:“您可以说一说,或许我就相信了。” 他叹着气,过了一会又笑起来:“我没有什么想和你说的了,孩子,如果早上几十年,我一定会与你花上好几个小时聊天。” “现在呢?” “如今啊,这么些年了,或许我也变成一个笨拙的老家伙了。”他戴上眼镜,像是体力不支一般按压太阳穴,“我只想多一些朋友。” “我可以作为您的朋友。”我说。 “好了,别对我这种老家伙说些甜言蜜语了,走下你的塔楼吧。”他说,“你认为你所说的的选指会降临在你身上吗?” “我们无法做出选择,先生,”我整理桌布上的褶皱,“无论我们如何,它只是存在在这里。” “无可选择,无可抛弃——这就是命运。” 邓布利多没有反驳我,他只是淡淡地望着窗外,“春天要结束了,派丽可。” “真遗憾,先生。”我说,“我真想回去看看家里的无花果树。” “你会看到了,好孩子,只要你愿意给自己一点时间。”他说,“给自己一个假期吧,派丽可,你需要休息。” “我也需要休息,然后就是忙碌的夏日。”他降低声音,“或许,在短暂的假期里我需要收回一些东西。” “如您所愿。”我说。 邓布利多满意地闭上眼睛,“和你的同学们准备功课吧,学校的事情交给教授们就可以。” “如您所愿。” 我离开办公室,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心想: 他又一次犯错了。 他应该拿走我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