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鸟的嘴巴一张一合,圆圆的眼睛眯起来,头上蓬松的羽毛摆了摆。
【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点,当然,如果我能够感到幸福,也不会拒绝令其他人感到幸福。】
“如果你不能得到你想要的幸福呢?”格兰杰问它。
【别说这样的话,未来千变万化,我总是在尝试抓住机遇,就像这样——】
它张开嘴巴,将头埋进水面,衔出一个煎蛋。
水下是不会有煎蛋的,这是反逻辑的,格兰杰心想,她总是在做这种事,所以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学生的心有点难受,她也说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看着纸面上那只有表情的水鸟,她觉得自己就像被关进一个全是水的笼子,水压令她的耳膜隐隐作痛。
一种无能为力感包裹着她。
“嘿,派丽可,现在是你本人在和我们说话吗?”波特凑过来。
【如何定义‘本人’?】
“呃、”他一时语塞,格兰杰代替他问:“你觉得你是派丽可吗?”
【我当然是pelican。】
格兰杰把波特拉到一边,小声地说:“我觉得不太对劲,这个东西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我们的问题。”
“它不是派丽可吗?”波特瞪大眼睛,“但是派丽可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啊。”
“那是和你说话的时候。”
不去管陷入思考的波特,格兰杰直接把笔记本合上,找过一张纸,在上面写:
我们得去找邓布利多或者麦格教授。
这可能是一个魂器。
“所以,博克让哈利来找你,你根据她给出的提示,找到这本笔记。”麦格带上手套,谨慎地翻看,“这应该是她记录想法的东西,日记?”
“不是日记,”格兰杰说,“她有正常记录生活的本子,不是这一本。”
“看上去与生活无关,纯粹思想的。我喜欢这句。”弗立维坐在最高的凳子上。直到麦格翻到最后一页,纸面上出现一只相当人性化的水鸟,他倒吸一口气。
“精妙的魔法。”
【承蒙夸奖,我也觉得如此。】
水鸟旁边的气泡浮现字体。
【我闻到了布满灰尘的羽毛的味道。】
“你能感受到气味?”弗立维立刻问。
【本质上不能,但是您的声音让我想起这种东西。】
“这可不是一个夸奖。”他嘟囔着,在另一张纸页上写下一个词:“联觉”
【实际上,我被关在笼子里,压在一个极为复杂的测量器上。】
“你是什么?”麦格问。
【pelican】
“好的,如果你是派丽可·博克的话,你为什么要引导格兰杰去找你?你想做什么?”
【我想要很多东西。】
“问它这个没用,教授。”格兰杰说,“我们来这里之前就问过,它除了绕圈子,什么都没有说。”
“比如说?”弗立维接着问,“你想要一副身体吗?”
【我为什么要一具躯壳?】
“因为你现在被关在笼子里......你说你在被测量,所以如果你想离开笼子......”
“我们没有为你解答你的想法的义务,博克。”麦格打断弗立维。
水鸟在纸面上露出笑容。
矮小的教授也愣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在纸面上新增加一个词语:“诱导”
不过,对于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而言,这种只为了戏弄含义的诱导并不能为它的生存提供什么。除非,它本人能够在这种活动中感受到情绪的刺激。
它是有情绪的。它对情感有需求。
弗立维将“诱导”删去,换上“情感”一词。
“你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吗?”他试探地去问纸面生命。
【生命就是一个由简入繁,由繁化简的过程。】
“你是简洁的那一个吗?”他问。
纸面生命没有回答,它只是自顾自地接着说:
【我们的人生是什么呢?我们诞生的目的是什么?我是谁?】
“你想知道答案吗?”弗立维觉得自己隐约触碰到这个生命的思维。
【人格、目的、未来,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
【在黑暗中,我不能看到或被看到。】
纸面上的鸟类因为文字而感到痛苦,它沉闷地将脑袋埋进水里。气泡从头顶浮现,上面写着:
【来】
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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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与格兰杰行走在一片冰原。他们身上还穿着夏天的衣服,雪花落在皮肤上,冰凉的触感令人恐惧。
但是他们不会受冻,魔法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