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到达上海的时候,黑漆漆的夜空飘着雨。
拉低帽檐,遮住耳朵和一半视线,拎着卸了货的空行李箱,踏进忙碌的人流。
隐约听到有人喊,转过身,是苏乐和秦向。
“你是多大的腕儿?武装得这么严实就怕别人认出来。”苏乐喘着粗气,吞了一口口水。
“差点接丢了你。”秦向夺过许愿手上的拉杆箱,本使出了8分的力气,一拎差点甩飞,“空箱子拎着做什么?搭配衣服啊。”
“你怎么来了?”许愿问道。
“我请他来当咱们司机的,不成么?”苏乐抢秦向一步说。
“那谢谢了。”许愿说道。
“这也值得谢他?”苏乐调侃,“你都不知道,人家老秦出手就是3万,都不用带谢的。”
许愿抿嘴一笑,“他有钱。”
“你也不问问他借谁了?”苏乐撇着嘴,瞅着秦向,一副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的得意样。
“他的钱爱给谁给谁,我可不关心。”坐了一下午的车,脑袋此刻都是混沌的,没力气与他们扯东扯西。
秦向掰了掰内后视镜,许愿歪歪地靠着,眼睛半闭半醒。
“我说我借给沈江了,你也不关心?”秦向挑着眉,故意说道。
许愿知道他们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她的反应,只能佯装镇定,闷闷地恩了一声。
她的反应在秦向意料之外,苏乐也懵了,两人瞬间成了哑巴。
“他缺钱?”良久,许愿还是问出了口,她员想装作没听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苏乐那没转过弯来的脑筋终于通了,嘲笑道,“你就这点出息。”
说完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一般,毕竟她认为许愿对沈江的心意秦向是毫不知情的。
原本该得意忘形的,此刻秦向的心却凉了半截,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没问他为什么或凭什么借钱给沈江,而是问沈江怎么了。她关心和担心的从来都只有沈江而已,那么明显。
苏乐和她说了沈江礼金的前因后果,许愿一个个字的听着,总算了结了困惑。
“我让他等你回来再说,他偏要壕气冲天地当场借了,怎么拉都拉不住。”苏乐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的,免得受牵连。
许愿好像半天没回过神来,愣愣地别过头,一路上再也没开过口。
到了楼下,苏乐抢先开了门,捧着肚子说自己尿急,插了翅膀似得眨眼间溜得没影。
许愿慢半拍地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招呼都没打,就往前走了。
秦向摇下车窗,有点憋闷地冲她喊了一声,“就这么走了?”
许愿回头,眼神还没有聚焦,困惑地望了他一眼,恍然大悟,连忙道了句,“谢谢了。”
秦向苦笑不得,忽然一股委屈冲上脑门,有点恼火地下了车。
“我怎么觉得你谢得挺不走心啊?”他习惯不与她计较,然而这会他却没忍住较起真来。
“没有,我真心的。”他一质问,她终于恍过神来,“这么冷的天,这么晚了……”
秦向颓然苦笑,“所以,你感谢我今晚给你当了司机了?”
“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许愿的耐心绷不住了,脸上仅存的礼貌消失殆尽。
秦向沉默,她不是没心没肺,她只是装傻充愣,带上了面具伪装了自己。
“谢谢你借给他的3万块钱。”许愿泄气,如他所愿,松口了。
“你凭什么替他谢我?”秦向脱口而出,“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
“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许愿心底有些绝望,声音深处隐忍着哽咽,“是啊,我不是他的什么人,你不就是想要这样奚落我么。”
秦向的心剧烈下沉,因为这借出的3万块钱,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件与人于己都有益处的好事。他得意忘形了,他确实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她哑巴吃黄连的窘态,他帮她的朋友她该感谢他,他帮她的心上人娶别的姑娘她该怨他,他本以为这种矛盾的窘态是可爱的、可笑的,现在才发现,那是残忍而伤人的。
“对不起。”秦向小心地向前走了两步,他从未见过的她的脆弱,他不知道如何安慰。
许愿用手指抹去眼角的那一点泪意,后退两步,摆摆手。
“不用了。”许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花3万块只为看我这出笑话,你也竟然舍得。”
“真的对不起。”她眼神疏远而寒冷,秦向觉得自己的脊背瞬间冰凉。
“没事。”许愿看向别处,释然耸肩,“秦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秦向的心跌入谷底,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定,跟若干年前的石板路上一般,她在跟他道别,不容拒绝。
“腿长在我身上,你管得了我?”秦向双手抱胸,脸上摆起了没心没肺的笑容,他期待她的一笑置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