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醒来已过了日中,他恼恨自己怎睡了这么迟。宅中也不见谢瞻,问了张叔才说是去王府了。
无常又看到自己桌子上放着药膏,知道是顾亭林派人送来的,心中又难受得不得劲了,虽说顾亭林与他起源一场交易,女子侍候夫君还会惨遭休弃,他以男子身被顾亭林宠了这些年,想来是早一心系与顾亭林,自己内心也全然不是不动的。
昨日他虽气恼,可到底不敢对顾亭林使脾气,半真半恼地却让顾亭林失去了耐心,亲吻啃噬下,行径越发没了轻重。
只才过了日中,不知主子和殿下说了什么?他既说了不让他再往王府中去,定是觉得自己受顾亭林欺负,可别是给他找回公道去了!
殿下近日心中存疑虑,万一真怀疑起主子可怎好!
他想起最近主子的行为,背叛倒不至于,暗地里一定是做了些什么,他虽不知,可朱书夜能找上门来绝不是一个偶然!
想到此,无常惊惧起来,便急忙出了门去。
但真正到了王府之后,他却徘徊不定,不敢上前去。
顾亭林这些个年来,并非日日拘着他贪欢,反倒放他出去在南街居住。虽长了些年岁,在谢瞻和顾亭林的教养下,性情越发晶莹剔透,纯净出尘。以往在王府除了顾亭林,可没见什么主子奴才拿他作威作福,昨日虽说了他几句,倒也是权宜之计,无常睡了一觉起来只觉得是自己越发矫情任性了。
府门之前,少有人在走动,突闻有人叫他——
“无常小哥,你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进去?”无常起先被吓了一下,见人是顾三年,不知道如何诉说来意,便支吾起来:“我…就去,就去……我来寻先生……”
不知道无常的小心思,见此顾三年倒是着急了,不由他继续说着,“小哥儿若是来找殿下,此时只怕不方便,若寻先生,还请快去出蓝阁,外头现在不安全。”
无常倒疑惑了,“怎么不安全了?这可是在王府门前!”
顾三年慌张神色,“午间不知何故,先生和殿下商议事情,之后殿下出门,遇到刺客了。”
“怎会如此?”
无常感到天都塌了,才一个午间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顾三年也急着走,便说:“殿下昏迷着被抬回来,谢先生也犯了旧疾,府中各处都肃起来了,我赶着去办事,不说了——”忙让无常赶紧去府里。
无常跑到出蓝阁,曲春、曲柳两人在一旁侍候着,见他来,便走了出去。
谢瞻倚靠在床榻,一脸病容,脸色比往常苍白三分,唇无血色,手指轻抖。
见无常着急忙慌的模样,“谁告诉你的?来得急吧,快过来喝口茶缓缓……”
无常只走到谢瞻面前,担忧地给他捏捏手腕,“主子让大夫看过了吗?可说要紧?”
谢瞻只作淡淡的姿态,“你不是不知道我,春冬总是多病些,无碍的。”
无常却没来的揪了心,谢瞻二月才好点,这会又病了,“何以至此呢?发生什么事了?主子?”
谢瞻让他停下,抽出手,扶额轻点:“别多问,这些事和你不相干,看看殿下去?”
无常知主子的脾性,再问也不会说的。
见谢瞻头疼脑胀的,让他先躺下睡着。
他问了曲春、曲柳,二人也言不由衷似的,不知道发生什么,曲春半是余悸地说:“殿下才与先生说完话。先生就发病了,差点昏厥过去,曲柳叫了太医过来,也只说是陈年旧疾,又闻殿下在去往十三殿下府上的途中遇着刺客刺杀,所幸殿下福泽深厚,只受了伤,府中太医都过去侍候了。小哥若是去,只怕这时不太方便。”
无常听了,也觉得不知如何是好。
回屋看谢瞻睡了,也轻手轻脚地便出来了。
去往沣绿楼之后,见着几位女子在院中,人来人往的。
当即知晓,欲往一边躲去,才藏了半个身子,就有人叫了他出来。
“那边是谁躲藏着,出来!”
无常一僵,遂出。恼恨自己如此蠢笨,在这个地方探头探脑。
见人,原是那天的侧妃许氏。
“原来是你,你这奴才,怎得又迷路了?”许氏一双眼睛红肿着,见他有些不喜地说。
无常给她行了礼,“夫人原谅,我……我……”急了一圈也没有说出来原因,只让人觉得更可疑了。他怎生得这般愚头愚脑!
许氏见此,严厉起来,“如今殿下遇刺,底下人竟笨到这种程度,让一些闲杂人等都混了进来,可怎保殿下安危!”身边侍女忙提醒她,“夫人切莫动气……”
“罢了,你这奴才如此蠢笨也不是今日一回,打上几个巴掌,退至一边,别让人觉得王府散乱。”
叫了管家来。
管家赶忙过来,见被罚之人是无常,立即变了脸色,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夫人,可使不得!”